楔子:医闹纠纷·此生何世(修订版)

—那是吴征準备坐诊无聊的时候,练习毛笔书法,娱乐自己,陶冶情操的砚台啊!如今成了致自己于死地的凶器!    老实人,总是受欺负的;老好人,总是,那麼的悲哀。    这一辈子,我做了什麼有意义的事情麼?    ◇◇◇    吴征胡思乱想了许久的时间,这位医科高材生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脑门上的血洞是致命的伤口,已经伤及脑浆,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随著血液的流失,什麼五感六识早就失去了作用。随著呼吸的逐步减弱直至断绝,头壳裡那点脑浆子除了看上去像豆花那麼水嫩以外,不应该有别的附加价值。    可是,可是为什麼我还能想,还能思考,还能,还能分析一下我的脑浆子长得什麼样子?    吴征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惊天地,泣鬼神的寒噤就像听了几百个冷到极点的笑话,室内温度骤下降五十度一般,吴征全身一阵哆嗦。    他有些愕然地动了动手指,能动?蹬了蹬腿,有点儿麻,劲道还行。    劲道还行?吴征一个激灵,居然翻身坐了起来。    原本中度近视的眼睛此刻清朗了不少,眨了眨眼,没有模糊生涩的感觉,我的博士伦哪去了?    摸不著头脑的吴征突然愣住了,眼前的场景对他而言太过震撼,太过恐怖。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排在地上,呈不规则状。    “嗡”的一声,吴征的脑壳裡发出炸雷似的一声巨响。作为一名在和平年代生长的老实人,虽有医生的学习与工作经历,平日裡连远观解剖一具尸体都能胃海翻腾,恨不得将上星期吃的青菜一起吐个乾净。陡然间出现在一座修罗场正中央而没有立刻嘎地一声抽过去,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奇跡。    直到一股又腥又浓的温热液体喷得他满头满脸,突然变成红色的视线让吴征更加惊恐,怪叫一声,忙不迭去伸手朝脸上抹去。    这不是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应有的叫声,细嫩,奶声奶气,听在耳朵裡妖异可怖。可是声音的主人已顾不上这些,受到太多骇人场景刺激,吴征早已在崩溃的边缘,手掌抹下的一捧鲜血无疑是给他的最后一击,更何况面前的小手掌是如此的细嫩而可爱。    恐惧重创了吴征的脑部神经组织,使他的面部呈现一种奇怪的扭曲,上排牙齿齜出嘴外,死死咬住了下唇,左眉高右眉低,半边脸颊高高鼓起。    就在他脚下一软眼看彻底晕去,鼻尖传来了淡淡的女子幽香,一隻温软的手将自己拦腰抱起,脸颊紧紧地顶在两座初具规模的柔软山包上……    一名长相娟秀,身材苗条的女子脸露哀戚不忍之色。头上的随云髻显得她依然待字闺中,看年龄,也不过二八年华,身手却矫健得很。她的左手紧紧抱著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手臂稳定慈爱而坚实,似乎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放手。右手倒提著的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随著手腕的抖动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弧,轻巧地刺杀了面前手持大砍刀的杀手。鲜血滴滴答答顺著剑锋流向脚下的土地。    “师兄,咱们终究还是来得迟了些!”她面前那位三十五岁上下,三绺长须面容清雋的中年男子并不答话。他探出两根手指一搭女子怀中小孩的手臂与鼻息,确定孩子生命无忧,深锁著的双眉才略微舒展!    秦歷元起六年,大秦西陲边界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村突然杀进了一群披著袈裟的喇嘛。小山村被这伙凶神恶煞般的杀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血洗,鸡犬不留。——除了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幸运地为路过的崑崙派高手救下。    传说之中,那个孩子面临如此惨剧居然没有放声大哭,甚至悲愤之色都远远盖过了惊恐。只是由于过分悲痛身心难以承受而昏迷过去,他紧咬著下唇,咬出了鲜血,由此强忍著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日后的崑崙掌门,“六合烟云”奚半楼当即收这个孩子为徒。作为天下第四大门派的崑崙派首席弟子,自艺成以来以一手青云剑法与青云内劲名满天下。能得到他的垂青,是一件祖坟冒青烟才能碰上的好事。这个孩子,也因在村庄修罗场中超乎年龄的表现被冠以天才之名。更为神乎其神的是,孩子清醒之后面对著奚半楼的问话,居然应答如流条理清晰,自称名为吴征。    吴征二字,搭载著奚半楼的“烟云”之号一同名满天下。    据称,大秦西北面的北燕国第一门派,也是天下第一门派的长枝派掌门叹息一声:“惜乎少年英才投入崑崙旁门,明珠暗投,明珠暗投!”    孩子入门三年以后,奚半楼正式接任了崑崙掌门。同一天,崑崙山顶上宾朋云集,武林高人齐聚,眾多的大秦朝廷要员均派人送来重礼恭贺。    五岁的吴征跟在师傅的身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行著各种繁文縟节。    “这位定是奚掌门的爱徒吴征小友,果然是个漂亮小子!”    “奚掌门目光如炬,挑选的徒弟定是极好的!”    耳中各种溜鬚拍马之词不断,吴征尽力保持著脸上的微笑,心裡却是不断地重复著三年来无数次泛起的冷笑:天才,狗屁的天才!分明是一个惊慌失措导致顏面神经失调的傢伙。    “征儿,再忍耐一会儿。你师傅荣登掌门是件大事,这些子礼节不能乱了省了。你可得委屈些再忍忍,今儿上山来的可有一多半抱著看看你的心思,若是丢了丑,咱们崑崙山的脸面也不好看。”三年前将吴征抱回山中的林锦儿见吴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目光逐渐散乱不断地走神,猜测他心中早已不耐烦,心疼地将吴征拉到一边,半哄半骗地叮嘱劝说。    鼻中飘来年轻师姑的处子幽香,吴征烦躁的心情登时安寧了不少。林锦儿半蹲在地上,一袭丝质的长裙如荷叶一般散落在脚下,三年前吴征来到山上,小师姑芳龄十四,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论起实际年纪来比吴征还要小上许多。如今却如同慈母一般对自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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