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封心

;夜愈深,风声愈强,呼啸著刮过粉墙。

  火焰。

  轻盈的火光,在墙壁上跳跃,让室内变得暖和。

  一间无人居住的林间屋子,这是他们回殇都的最后一站,今夜就停歇在此,明日再加快点脚程就可以抵达王宫了。

  蓝倪双足套着一副冰冷的铁锁,铁锁不粗,然而对她那纤柔的身子来说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她独自一人坐在火堆咫尺之外,借着火堆传递的淡淡温暖,身子不再那么冰冷。

  眸子里跳跃着火光,这两日她努力学会让自己平静下来,苍白的小脸几乎没有表情,整个艰辛的行程之中,她拖着冰冷的铁锁,咬着牙走过每一步。

  每一次,大家都以为她要倒下的时候,她却又若无其事地挺了过来。

  每一次,大家听到那“哐铛”之声,忍不住提心吊胆,害怕她再做出什么又引得王盛怒……

  两日下来,大家很快习惯了她从一位高贵的“国妃娘娘”变成了一个卑微的奴隶。

  殇烈并没有让她跟平儿一样服侍任何人,所以谁也不敢真的把她奴婢来使唤。

  对于蓝倪,大家更多地选择了漠视和忘记,她静静地跟着队伍后面,以让人不可置信的毅力坚持走到了这里。

  他们崇敬的大王仿佛也忘记了她的存在,骑在高大的马背上几乎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夜,越来越深。

  男人们喝酒喧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他们在为明天就要回到王宫而庆祝。

  平儿远远地缩在火堆的那边,怯怯地不敢多看蓝倪一眼,更别说她多么想上前去抱住可怜的倪妃娘娘了。

  蓝倪将尖巧的下巴搁在膝盖上,努力保持着清醒,不让黑暗的晕眩将自己吞没。

  她已经撑到了极限……

  长程的奔波让她疲累不已,梦中才有的恐惧持续侵袭著她,白昼的冷风,以及入夜的寒气,若非她自小在山林中长大,又有着优异的体质,恐怕早已不能承受。

  然而,比起这些有形的折磨,殇烈的冷酷无情,才教她心痛地无法忍受。

  她疲倦地闭上眼,却仿佛还能见到,他那充满了愤恨的双眼,狠狠的瞪视著她。

  意识有点朦胧。

  她半睁着眼注视着火堆旁那个抓住酒坛畅饮的男人,她只能看到他的侧面——挺直的鼻梁,坚实的下颌,他仰起头将酒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

  她呆呆地注视着他,眼睛都忘记了眨动。

  白天,他骑在高马之上,她只能在蹒跚之间盯着他的后背,能这样近距离地注视着他的侧脸,她都觉得好珍惜。

  她心底更担忧的是他眼中的那一抹蓝光,他知道了吗?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诅咒也发作了吗?他之前为何说自己根本没有中咒……

  唉!

  殇烈,我一定会等到你明白我那天为止……

  泪水静静的滑下眼角,她抚著疼痛不已的心口,无声哭著,直到疲倦全面席卷而来,让她终于不支地沉沉睡去。

  ……

  “王……我看她好像要撑不住了。”巴都坐在殇烈的旁边,对一直停止了喝酒的大王说道。

  她,自然是指蓝倪,自蓝倪被贬为“奴隶”,大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殇烈没有回头,冷冷地抬了一下眉毛。

  巴都是长期练武之人,结实的体魄令伤势恢复得比预料中要快。他看看软躺在地上的蓝倪,恻隐之心不禁升起:“王,您真的不管她了吗?属下怕她……”

  殇烈紧了紧手中的酒坛,薄唇紧抿。

  该死的!

  她不能就这样死,他还没有好好地找她算帐!

  邪君、冷君与她害他牺牲了那么多弟兄,让他差点边关失守,让他几度欲归地府——这些仇恨他还没有开始讨回来,她又怎么可以死!

  突然站起身,他大步地走了过去。

  一手拎起她瘫软又僵硬的身躯,因为掌中的冰冷而皱起了眉头。

  该死的!

  他绝对不是心软,不是怜惜,不是还对她存有感情,他只是现在还不能让她死!

  “给我起来!”他朝她低吼。

  她没有一点反应。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抓起她的下巴,便将酒往她紧闭的小嘴里倒去。

  ……酒全部自她的下巴流了出来,她像一个没有意识的木偶,黑暗地陷入沉睡之中,对他所做的一切全然不知。

  狠狠地瞪着她,他突然仰头大喝了一口,一手捏住她的小嘴便灌了进去。

  冰冷的双唇。

  柔软而芬芳,带着她独有的气息,她身上淡淡的荷香像妖魅一般绕到他的鼻间。

  他强硬地将酒灌进她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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