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根骨头蛙人

摇晃中稳定,一根乌木沉香插在黄铜线插上,轻烟袅袅。

  最后,她从包里掏出金色古董怀表,打开了表盖,放在骨灰瓮前。

  她拉了张餐椅在几柜旁坐下,看男人清秀的笑颜蒙上烟,语气轻松:“抱歉啊,去年年底忙着嫁进高家就没回来看你了,只带了高书文去墓园看过我爸妈,没让他来家里。”

  她向倪景焕扬了扬手上的婚戒:“喏,你是第一次看吧?结婚钻戒,高书文按我的要求去定制的。”

  男人就像那不能开口的钢琴,只在柜子里笑着看她。

  骆希低头摩挲钻戒,继续自言自语:“现在我真的住洋楼了,但高家没养狗……可惜啊,你看不到了。”

  “我无数个夜里都想逼问高书文,到底当年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死得那么惨,连条全尸都不留给你。”

  骆希没法子回忆当年去香港认尸的画面。

  蛙人在海里浮浮潜潜好多次也捞不出个完整,骆希从德国直飞香港,到医院的时候只见到被海水泡得浮肿的头首,剩下的全是残缺不全的躯干。

  阿sir的港普不冷不热,说,浸在海里太久了,条尸遭受大面积破坏。

  像被饿了许久的鱼群撕咬过。

  南方小城冬季湿寒,但没有供暖,骆希也没有开暖风,她褪去短靴,双脚踏在椅子边缘,颤抖的双臂圈住膝盖,浑身像刚从湿冷的冰湖里挣脱了出来,刺骨寒意遍布每一寸血肉。

  冷得她牙齿不停打颤,冷得她竟回味起几天前在保健室里的那个拥抱。

  而这时,线香燃成灰烬,无声无息落在黄铜底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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