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漆黑的楼道里
没有。
哪儿都没有。
得头头是道,但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因为他已私下把今晚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想过了好几遍,也仍然没有发觉哪里可疑。
只是这话却立刻让林三酒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猛地抬起了头,神情激动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对!我们现在回去找梅朵那两个人!”
她的指甲深深陷在季山青皮肤里,把他攥得生疼。季山青虽然隐隐觉得回去不是个好主意,只是他瞧了瞧主人此时的样子,也只好跟着点了点头。林三酒好像压根没看见、也没在乎他是什么反应,掉头就朝楼门冲了出去。
叹了口气,在走之前,季山青最后扫了一眼远方的人类废墟。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他刚刚皱起眉头,还来不及追溯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就听身后林三酒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你跟上啊!”
“来了来了,”季山青忙应了一句,刚才的念头被搁在了一边,随着她一起下了楼。
这栋楼与其他的几栋居民楼一样,每一条漆黑的楼道里都堆着高高的纸箱,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汗被捂久了似的酸腥味道。所幸【能力打磨剂】被叫出来后一直没收回去——当然现在也收不回去了——便由季山青拎在手里,一边照亮眼前的一小片落足之处,一边扶着林三酒前进。
无声的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正窸窸窣窣地前行,显得四周更加寂静了。
因此当猛然传出的一声尖嚎撕破了空气时,二人都被结结实实地惊了一跳;还不等反应过来,只听一扇防盗门又被重重地“哐当”一声撞得直摇晃,似乎门后有什么人在拼命地冲击着房门——紧接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仿佛伤心至极的哭号,粗暴刺耳地穿透了二人的耳膜,一阵阵回荡在走廊里。
“这是怎么回事,”见里头的人一时半会出不来,季山青皱着眉,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那扇门,“……是不是家里死了人?”
他没听见回音,回头看了一眼主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力打磨剂】的光芒,此刻林三酒的脸色泛着白,一双眼睛正带着几分茫然地盯着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神色就好像……她突然忘了什么事一样。
“姐,你没事吧?”
在震耳欲聋的嘶吼尖嚎里,季山青忍着突然泛上来的心慌,轻声问了一句。
林三酒一眨眼,随即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下一秒,好像很奇怪他会这么问似的,她推了他一把:“快走。”
“好——”
然而二人才刚刚抬步要动,季山青心脏猛地一跳,随即一把将【能力打磨剂】给揣进了自己外衣里;紧紧捂着怀里的东西,一边试图挡住衣角里漏出来的光,他一边回头急急地朝林三酒低声道:“——回去!回楼上去!”
林三酒肩膀一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困惑地拽住了他的袖子,脚步匆忙地跟着他退到了楼上——二人才刚刚爬上了楼梯,就听楼下从远至近地传来了一阵人声,和手电筒一晃一晃的圆圆光斑。
“原来是有人来了。”林三酒伏在季山青耳边,用极低极低的气声,茫然地说了一句。“……我一点儿都没听见。”
……连礼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来由地有点难受。
“他又开始叫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楼下清晰地响了起来,伴随着说话声的还有他几乎轻不可闻的迅捷脚步:“……真他妈够烦人的。”
“等着,”另一个女声兴味浓郁地笑了一声,正当季山青疑惑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只听防盗铁门被重重踹得“当当”震了两声,随即飘上来了她柔柔的嗓音:“宣宣,再哭妈妈就不要你了哦。”
简直如同什么灵咒一样,哭号声戛然而止,变成了一时还控制不住的猛烈抽噎。
由于刚才的嚎叫太过尖锐,季山青连对方是男是女也没听出来,更别提多大年纪了;他正疑惑的功夫,只听那对男女竟然转了个身,又朝楼上走来了。
猛地一个激灵,他赶紧戳了戳林三酒;黑暗中,他只觉主人的动作又缓慢又迟钝,急得他不得不推着她往回走——不过好在楼下那对男女走得不紧不慢,当他们又向上退了一层楼时,那对男女才刚刚来到了他们刚才所在的楼层。
再往上退的话,很快就是,”男人显然压根没有听她不住口的喃喃解释,“这是我同事,不怕。”
“诶诶,好,”伴随着防盗门锁的“咔哒”一响,这个崔大姐有些窘迫地打开了门——接下来只听“咕”地一声,楼下的走廊里就没有了动静。
季山青愣了愣,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林三酒;刚想用口型问问她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却又立刻闭上了嘴。
……借着楼下昏暗的手电光,他勉强能看清楚,此时主人正蹲坐在楼梯台阶上,一手紧紧抱着膝盖,一手放在嘴里啃指甲。
季山青垂了垂眼皮,什么也没有说,又转回了头。
楼下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重物正被拖拽着走——想了想,他到底还壮着胆子,探出头去飞快地瞥了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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