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磨刀霍霍向天子

日后铸成大错,不如及早做个了断!”

  雪若双膝跪地,颤声道:“娘,他曾舍命救你,你又怎能忍心杀他?”

  百宝娘娘厉声道:“他虽有恩于我们娘俩,然三纲彝伦岂容有坏!你们私相授受,愈陷愈深,到头来非但各自伤心痛苦,族人亦将面临覆顶之灾!”

  “陛下恕罪,妾不得不与娘亲说了。”雪妃叫道,再顾不得隐瞒,对母亲道:“娘,他是皇上,当今天子!”

  百宝娘娘怔了一下,只道是女儿的情急之语,愈怒道:“胡说什么!让开!任由你们闯下弥天大祸,还不如为娘今日做个恶人!”

  “娘亲先放他起来,自能分辨个水落石出,到时再要如何,全凭娘亲决定!”雪若急道,生怕母亲念动禁咒,一刀就斩了皇帝,遂转身抱住男儿,肩遮背挡拼死护在他身前。

  百宝娘娘见她情状如此,心中大疼,又隐隐有些起疑,转念思道:“这孩子向来诚实,难道为了情人,就敢编造此等天大谎言?”

  雪妃转朝小玄道:“陛下,面具放在哪儿?快取出来给娘亲瞧瞧!”

  百宝娘娘听见她叫唤,猛然间想起昨夜在鹿蜀车上,女儿情急之下叫出的正似“陛下”二字,不由一惊,再细瞧男儿身材,倒还真与见过的皇上大致相当,迟疑间默颂真言,先把悬在男儿头顶的心意斩收了。

  雪妃又道:“还有那条从宫里穿出来的袍子呢?收到哪里去了?”

  小玄见她急得可怜,不忍再装下去,扶抱住她,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微笑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再相瞒了!”

  百宝娘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玄微微一笑,忽尔两臂轻挣,若无其事地扯下了捆在身上的彩绫,哪里有半分受制的样子。

  百宝娘娘目瞪口呆,这才知晓自己的宝绫根本没能拘锁住他。

  小玄将彩绫托在掌心,两手捧着送到她跟前,微笑道:“多谢夫人厚赠,此绫必是不可多得的仙家上宝,还请夫人收回。”

  百宝娘娘接过宝绫,仔细瞧了瞧,见华彩依旧,法力犹存,与之前并无两样,心中愈讶。

  雪若见皇帝完全无碍,欢喜道:“陛下快将面具戴上,再把那件袍子穿起来,娘亲见了,自然就会明白!”

  小玄遂从如意囊中取出从宫里穿出来的龙纹纱袍,雪妃接过,服侍他重新穿上,待整襟束带毕,小玄这才取出七绝覆,稳稳地戴在脸上。

  百宝娘娘乃一品诰命夫人,又多年来随程兆琦驰骋沙场,屡立奇功,曾奉诏随程兆琦入宫觐见,参加过几次皇宴,远远见过皇帝数回。

  此时一见七角面具,不禁大惊,再想当今天子行事荒诞不经,微服出宫也不是不可能,心中再无怀疑,急朝小玄跪下,伏拜在地道:“臣妾叩见圣上!”

  小玄怎舍得丈母娘行此大礼,赶忙上前来扶,道:“快快请起!”

  百宝娘娘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屡次冒犯天子,适才竟然还要动刀子杀他;喜的是皇帝竟然千里迢迢地亲自赶来援救夫君,这等恩宠,可谓古今罕有。惶然道:“臣妾有目无珠,冒犯圣上,罪该万死!”

  小玄笑道:“不知者不罪,况且夫人亦是出于护朕之意,何罪之有!”

  雪妃心中正在忐忑,听见皇帝这样说,不由欢喜无限,对母亲道:“娘,皇上宽宏大量,你就起来吧。”

  百宝娘娘谢恩起身,三人复归洞中,烤火歇息。

  雪若瞧瞧皇帝,忽轻声道:“这张面具瞧的好怕,陛下还是莫要戴了可好?”

  小玄略一迟疑,心中虽然恋恋不舍,还是把七邪覆摘了,想起路上不便,又将龙纹纱袍脱了,一同收入兜元锦内。

  百宝娘娘瞧在眼里,心中暗暗惊奇:“这些年来,皇上从未将面具除下,更无人敢以此相劝,何时开始,皇上竟对雪儿如此依顺了?”

  因“天子”在旁,百宝娘娘心中虽有许多疑问,却不好细问女儿个中原由,挨待到天明,三人便即重新上路,向西南飞驰。

  百宝娘娘虽是仙道中人,夫君却是当朝之臣,行事自然受朝纲臣礼约束,待小玄这个“天子”与先前大不相同,言行恭让有加,一路上抢着驾车,惹得小玄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程又走了近两日,路过大大小小许多岛屿,几乎无甚人迹。

  百宝娘娘似乎有所筹划,辨认着星辰方位,驱车时直时拐,似乎在寻找什么。

  小玄只道她在寻找黑焰岛,并没多问。

  到了第四天凌晨,星光之下,忽见前方出现了个海岛,百宝娘娘道:“是了!”即时驱车朝前飞去。

  小玄精神一振,还以为找到了那个黑焰岛。

  雪妃问:“娘,这是哪儿?”

  百宝娘娘道:“此岛名曰——碧练,住着娘亲的一位故人,他长居南海,多半知晓那黑焰岛的确切方位。”

  待到近处,只见这碧练岛十分之大,与别处甚不相同,遍处笼青掩翠,生机勃勃,岛中央立着座山,也没见多高,却有薄云淡雾萦绕,当中隐露飞檐攒尖,似乎藏着不少亭台楼阁,一派仙家气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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