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颠鸾倒凤

  室中一片安静,甜暖的金霞帐内竟感森森寒意。

  皇后停了下,心有余悸道,「此外,宫中妃嫔也给屠戮过半,而我幸得师公爷爷他老人家及时赶到,施展神通,将我救出城外暂避,方才逃过一劫。」

  小玄听得惊心动魄,也没问皇后说的师公爷爷是谁,好一会方才开口:「那晁紫阁呢?」

  「奇的便是此处,那夜叛军搜遍禁苑乃至整个京城,唯独晁紫阁遍寻不获,南宫阳恨极,遂一把火烧了禁宫。」皇后道。

  「这等奇怪……」小玄沉吟。

  「天尚未亮,各方便已闻讯,唐凤山立即自西郊猎场赶回,提兵赴禁宫灭火救人,诛剿叛军,我爹同程兆琦等亦从京郊南北要塞分调飙风军与疾雷军,星夜入京救驾。」皇后继道,「而晁紫阁忽然现身,不知从哪召集了大批奇人异士,一举夺回了玉京。」

  「这些奇人异士,多半就是他那些魔道党羽!」小玄猜测道。

  「南宫阳眼见抵挡不住,遂率部逃离玉京,连闯数隘,急窜千里,打回老巢云州去了。」皇后道。

  「唉,如此说来,这南宫阳其实是被逼反的!即便如此,也是太过……太过……」小玄叹道,遥想当夜玉京,是何等之血腥恐怖。

  「哎,说不提那恶魔的,怎么又说到他身上去了!」皇后道,再又打开一轴画卷,突啐一口,将画丢到床下去了。

  「怎么了?」小玄讶问。

  皇后见他一脸不解,想了想,又命簪儿将画卷捡起,在床前展开与小玄看,指着道:「这上边绘的便是那个袁充容及花、月两婢,你且记住这三个贱人的模样,日后才好提防。」

  小玄抬眼瞧去,见那画与别不同,其上竟然绘着三个女子。罗帏绣幕间,有个长眉入鬓赤身裸体的美妇人给缚在一张怪网上,腕关足踝、乳下腰上皆粘着根根银丝,只一眼,他便认出那是蟢房中的百叠任意榻。旁边跪着两名妖冶艳姬,亦皆袒胸露脐,一个手拈琉璃杯,将瑰红的酒浆淋洒在美妇的雪乳上;另一个分开美妇两腿,娇吐香舌,在其乳侧作舔舐状。

  三姬俱面朝画外,眸底如渴似盼,勾魂糜骨。

  旁题靡字:《蟢房缚妖图》琉璃钟,琥珀浓,真珠滴红白玉峰。游龙戏凤含羞泣,罗帏绣幕围香风。吹紫萧,乘怒龙,启皓齿,舞腰侬。况是人间日将暮,桃花乱落醉颜红。劝君休与酩酊远,牡丹花下有别情!

  尚未看定,皇后已示意簪儿收起,显然不愿让男儿多瞧。

  小玄心中乱跳,想要再瞧,却哪敢开口。

  皇后又亲手打开数轴画卷,一一指点与小玄,告诉他画中绘的是哪宫哪苑的妃嫔,家世出处及所擅胜场。

  「这个是韶宁院洛美人,乃刑部尚书洛俨之女,其舅便是皇朝猛将忠武将军冯晋东。」

  「这胡女叫丹绮丝,居骀荡苑,原是西域狐胡国的公主,因惧晁紫阁灭国,和亲的送过来的,入宫后册为美人,熟习龟兹舞蹈,乃这宫里三个最擅舞的妃嫔其一。」

  「此乃积珍苑楚昭仪,乃吏部尚书楚琮泉之女,擅围棋,非止宫中无敌手,便是把国手召来了,亦能一战。对了,那天在少国师府里你见过的。」

  ……

  小玄有些神不守舍,忽尔眼前一亮,却是看见了糖妃,画中的她巧翻彩罗妖折柳腰翩跹起舞,美目传情顾昐生姿,姿如迷蝶穿花惊鸿掠水,更夺人的是身上只裹绕着一条蝶纹墨色长绫,那雪乳粉脐、长腿尖莲尽袒卷中,教人难以移目。

  前后题跋:《妖娆无尽》风流俊俏,难画难描,桃腮粉面,相衬着柳眉梢,杏子眼一瞟,就起光毫,莺声燕语,揪人的胆,珠围翠绕,恰更似勾魂的票。金莲一举尖又瘦,娇滴滴柳腰儿一扭,我就魂魄儿飘摇。

  「这个是熙华宫唐淑妃,亦为宫中最擅舞的三妃其一。其父便是四大粱柱之一的骠骑大将军唐凤山,手握皇朝八大精锐中的烈火军,长年戍卫玉京,乃宫里不可轻易得罪的几个人之一。」皇后道。

  小玄怦怦心跳,只含糊哦了一声。

  接下又瞧见了龚真真、罗可儿两个,于画中各呈娇姿妍态,令他想起那夜水月亭中的旖旎风情,不由一阵心旌摇荡。

  这时皇后又启一卷,只见画上绘着芭蕉亭中白玉栏边,晁紫阁从后边抱着个双瞳水蓝的黑发女子,一手拈颊,一手探怀。那蓝眸女子则拧着腰反身勾搂,香舌半吐,去舔吮男人的喉关,状极妖媚冶荡。

  画旁题跋:《香唾悄痕》腰肢恰褪绣罗裙,宝髻斜堆玉枕云。

  扭回身遮掩庞儿俊,一半羞一半亲。

  放乜斜掴惜温存,香喷喷舌尖唾。

  汗浸浸腮上粉,困腾腾春透十分。

  皇后指着画,道:「这是个胡人,叫做奶拉忽,原为北方十五族首天狼王的宠妃,乃晁紫阁亲征北方十五族时掳回来的,此姬幼时曾遇异人传授,识一门海外占星术,能测凶吉,又擅西域天魔舞,甚得晁紫阁之宠,独册为灵妃,并在迷楼最高处专为之建了一座移星塔及一座天魔宫,虽识中土之语,却极少出来。」

  小玄好奇的地盯着那女子的双瞳,道:「她那眼睛当真是蓝色的么?」

  「是呀,蓝的极可人,还有一样,这画上画不出来。」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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