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节

  “有时候我觉得引领家族很难,有时候又觉得很容易,容易到我轻易可以让整个王家再往上走一走,或者……万劫不复。”王真儿喃喃道,“这一切都在我的手掌心,我可以任意磋磨或者高高地捧起来。”

  他经常恍惚,感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可等反应过来之后,却又止不住的恐慌,因为一旦他随心所欲的做错了,那样他会内疚一辈子。

  他身体里像是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告诉他,他有能力带领整个王家,那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另外一个告诉他,你的能力还不够,你并不能很好的带领王家,而对比就是燕洵。

  “大人,我有时候总觉得你很能耐,可当我专门看你的时候,却又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王真儿说。

  燕洵模样好看一些,可他王真儿长得也不差啊。

  “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没找到像镜大人这样的汉子。”王真儿喃喃道。

  他是真的有点魔怔了,日思夜想,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想不透。

  “你只是普通人。”燕洵拍了拍王真儿的肩膀,示意他坐自己旁边,“果子酒喝一盅正好,喝再多就容易醉。吃点菜,这个肉片也很不错,是今儿个刚杀的羊吧。”

  食材自然都是顶顶好的,口味也是没的说。

  燕洵拿公筷给王真儿夹了一些菜,让他慢慢吃一点。

  “喝点果子茶。”燕洵给王真儿递茶水,看着他慢慢吃东西了,这才说,“你跟大家都一样,没比被人多出什么,也没比别人少了什么,却为何一定要比别人强呢?”

  “那个位置其实也寻常,就好比你上学的时候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这都是一样的。”

  “你看我,不也普普通通。我不是全知全能的,面对许多事情都跟寻常人一样,会害怕,会迷茫,而且并不知道解决办法。”

  当初去边城遇上妖怪攻城,燕洵便对妖国一无所知,他只是跟其他人一样,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会去想自己能不能做到,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做错了,及时修改就好,做不到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去想,因为想了自己也做不到。

  “我就那么大点儿能耐,就那么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仅此而已。”燕洵瞥了眼桌上的其他小汉子、小哥儿,轻声道,“咱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包括镜大人。”

  “我们能管住的其实只有自己。”

  “我们管住自己,发现自己做错的时候,改正,做不到的事情不去想也不去尝试着做,就这样。”

  即便是幼崽们,尽管他们是妖怪,却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每个幼崽都有自己的性格,他们或许最初跟着燕洵学了很多本事,但让他们能够在大秦安身立命,能够像现在这样交到很多朋友,能够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街上,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妖怪身份被人发现,被人排斥,甚至是被人厌恶,幼崽们靠的,是燕洵教他们的做人的本事。

  “何谓做人,也就是我说的那两句话而已。”燕洵道。

  王真儿吃了个小半饱,也终于神起来,便笑道:“道理简单,谁都能听懂,可真要按部就班的做到,并且一辈子做到,这却很难。”

  “所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燕洵就说。

  并不是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

  那些日子越过越好的人其实也很普通,他们只是比别的人更加坚持了一点点,更加警醒了一点点,更加明白道理一点点,仅此而已。

  燕洵是鸿胪寺卿,是盐署署长,甚至还是县侯,在边城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他名下有许多作坊,甚至是大秦最有名望的保育堂医馆就是他的,而且他还做了许多天大的事情。

  可他用的并不是毁天灭地的能力,抛去这些额外的存在,站在最中心的燕洵,也不过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而已。

  他会累,也会吃东西,高兴的时候会笑,伤心的时候会很难过,吃多了东西会撑得慌,不吃东西也会饿。曾经还病入膏肓,一直在艰难求存。

  台上又上了新戏,是个大花脸在唱跟撼山幼崽有关的段子。

  戏文里的撼山大将军是个有着络腮胡子的魁梧大将,抬脚走路,整条路都得跟着震动,说话像打雷一样,眼睛如同铜灯,只要撼山大将军出现在战场上,就一定所向披靡,所有人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他。

  所以撼山大将军体型特别庞大。

  台上唱戏的撼山大将军也是这般魁梧,看上去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戏文唱到有趣的地方,王真儿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吧,别人认为的撼山大将军就是这般,但真正的撼山大将军是这样吗?”燕洵也跟着笑,“是不一样的。”

  虽然真正的撼山大将军不存在,但是撼山大将军故事的原型是撼山幼崽。

  那撼山幼崽又是什么样呢?

  他长得有点黑,模样俊秀,一双眼睛极亮,现在长高了一点点,但还是小孩模样,平日里最宝贝一支很小很小的笛子,那是卫守城送的。

  撼山幼崽也有自己的私库,里面奇珍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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