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梦终恨
朱崇文最后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却不知道到底是一个母亲最后的一丝人性,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总之,朱崇文最后还是活了下来,除了脸上那道横越两峡的恐怖刀疤之外,似乎最后那一刀在朱崇文的心口上也划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从此,朱崇文的灵魂已经迷茫,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间,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最后,他只能麻醉自己,不过他用的是音乐,这一次他完全在音律中沉沦! 笛声琴韵,充满了哀伤,充满了悲愤,充满了绝望!自此,朱崇文已经完全消失,留在世间的只是一个以音律发疯的“朱乐疯”……… 东去春来,又是一年! 朱乐疯,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终日游荡,这一年他没有任何的喜怒,幸亏还有诺大的家财,还有个忠心的老仆——财叔照料他,不然估计早恶死街头了!整日瘌痢邋遢,终日不离手的是一根脏西西的横笛,终日不离口的也是那首“自创”的《如此恨》……… 眼见朱崇文如此,那老实耿直的财叔也只能暗中抹老泪,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求神拜佛,老爷的地下有灵,保佑少主人能够早日清醒、早日振作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朱老员外真的地下显灵了—— 那一日,朱乐疯不知道怎么就游荡到了“春花楼”附近。突然之间,一曲哀沉忧伤的琴音,唤起了他心中的悲痛,产生了对命运不满的共鸣! 朱乐疯自那次重大变故之后,第一次产生了清晰的自我意识——他要见见这个知音之人! 寻着声音,朱乐疯来到了春花楼前,他想要进去,可是人家的打手护院不让,其实也很正常,朱乐疯现在比那些路边的乞丐强不了哪去! 吃饭都成问题,还学人家逛窑子!这是那帮打手最后丢给他的一句话! 朱乐疯被打了一顿,似乎是给打醒了,却又似乎给打狂了。“噔噔噔”就从地上爬起,直奔朱府,匆匆洗了洗,换了身衣服,顿时人也变得清爽了!不过,脸上的那块刀疤却依然是那么狰狞恐怖! 朱乐疯跑到财叔那,喊了声“财叔”,然后便问家里还有银子不?财叔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摸了摸额头,自己没发烧啊,这不是做梦!一时之间,财叔两眼饱含泪水直说“有!有!老奴给少爷去拿!”,这一年来,在财叔兢兢业业之下,朱府的产业丝毫没有衰败,对于一个老奴来说,为老主人守住最后的产业,就是他的本分。 财叔连奔带跑地去帐房拿了一百两银子,交到了朱乐疯的手上,却没有问他做什么用,现在在他眼中,少爷恢复了神智已经比什么都强了! 朱乐疯拿了银子,急匆匆地就向门外赶去,而他身后的财叔看着少爷的“箭步如飞”,一个劲地盯着朱乐疯的背影,感叹“老爷保佑,少爷终于好了!”……… 当朱乐疯在那帮龟奴眼前晃了晃白花花的银子后,他利马成了个爷,被人家拥着进了大堂。 朱乐疯多方打听之后,才得知刚刚那位弹琴的人,就是春花楼的红牌——夜云姑娘! 朱乐疯几乎是捧出一百两砸在了老鸨的面前,老鸨马上笑得合不拢嘴,来了个雏,利马吆喝着“夜云——出来接客了!” 旁边的龟奴小声插嘴道“夜云姑娘,正有客呢!” 老鸨瞬间一个爆栗,“没眼神的!快去通知夜云小心伺候!” 龟奴匆匆而去,心里还十分委屈,他不知道老鸨在这春花楼混了几十年,什么角没有见过,朱乐疯一到眼就知道是个雏而且油水很肥! 一切如小说一般不真实,红尘相逢,各有伤心事,同是伤心人! 琴笛相和,鸾凤合鸣! 短短一月,朱乐疯似乎就渐渐淡忘心中的伤痛,慢慢地把它掩埋起来!一天到晚,朱乐疯都往春花楼跑,面对财叔的苦口婆心,他是压根听不进去,他已经完全在其中沉沦了! 这段日子中,朱乐疯曾问及,“难道你不介意我………的这副容貌?” 夜云巧目盼兮地反问,“公子,会否嫌弃妾身蒙垢之身………” 朱乐疯完完全全在夜云面前,敞开了心扉,他重新开始相信这个世间,相信这个世间的女人! 自此朱乐疯的音律不再哀伤,他的曲音中常常包含着美好的憧憬和人生的喜悦,慢慢地他觉得他的伤好了,他的痛被他的爱给埋进了心的坟墓! 他在春花楼的这段美好时光中,甚至更写下了见证他和夜云之间,超脱世俗的爱情诗篇《鹊桥归》——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相醉时,只在此朝朝暮暮。 然而春花易凋,用白花花的银子堆砌起来的爱情终向那海市蜃楼,一朝崩塌—— 虽然朱家的家底很是殷实,但也经不起朱乐疯如此的折腾,夜云姑娘是春花楼的红牌,每一回都是几百两,短短数月,就已经家徒四壁,一旁的财叔只能黯然抹泪,眼睁睁看着老爷的家业被败光,他是奴才,有自己的本分,他想阻止,可是他多半是无能为力! 最后,朱乐疯竟然要卖掉最后仅有的房契,可怜的财叔拼着老命护着,最后更是一头撞死在了墙上,奈何只换来朱乐疯一时的哀伤,并没有丝毫回头的意识。 卖祖宅得来的钱并没有坚持多久,短短数天,朱乐疯就再次尝到了世间的世态炎凉。突然有一天,老鸨就不让他见他的夜云了! 在试验了n次,忍受了n顿暴打之后,朱乐疯终于在一个夜晚趁着夜色,偷偷潜进了夜云姑娘的房间—— 当朱乐疯满心期盼着,他的夜云也象他一样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