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朋友

好。

  谢初平静地用指尖揩去眼泪。治疗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这个病能好,二是这个病不能好。

  沾了春节的喜庆,南正琴的病一定能好。等到她上了大学,结婚生子,奶奶一定要在。

  越想越糟,谢初掐了下自己。

  睡觉。

  第二天大早,备上资料,祖孙一路无言。

  刚刚那句“拿几百块钱就好”被孙女驳回,南正琴只能看着谢初起银行卡,带她前往医院。

  这就是她们之间永远逾越不了的鸿沟。

  医院的墙壁洁白,伴随着一缕熹微,洋洋洒洒落了整地的光。谢初在楼里来回奔波,嘈杂的交谈声挤入脑中,有点像火山喷发前的预热,她只好逼迫自己再集中一点。

  拿到结果从专家室里出来,谢初扶着墙站了会儿。南正琴坐在等候区的排椅上,她看着谢初没有说话。

  谢初又看了遍单子。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

  倒是很能忍,拖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谢初抬起头,咬着牙槽对南正琴笑了下。

  “奶奶,我们做个小手术吧。”

  新年初始,蓝蔚先是用了早餐,然后就去写寒假作业,一直写到下午。

  他转了圈笔,停止应用题的思考,而后将视线移向楼下的花园后门。黑色雕花铁门厚重,旁边的墙缠满了长青藤,透过植被,谢初正朝他望来,她拿着个白色的小册子,向前走了几步以期被他看见,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几口冰水咕噜下肚,蓝蔚放下杯子。

  他早已起身,缓缓下楼。

  短暂的路程也花不了几分钟,老式吊灯微微晃了一下,深木色地板铺向花园,那头是被颜料晕染开来的天际。

  蓝蔚嘎吱一声开了后门,他侧身示意:“请进。”

  “你妈妈……在家吗?”谢初犹豫问道。

  “你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

  “借钱?”

  没料到他这么直白,谢初递出册子的手一抖。也是,来找他只能是为了借钱。

  “我奶奶需要钱做手术,是真的,你可以看一下这个诊断书。”

  “你没必要骗我。”蓝蔚没有接过册子,“谢初,我说过借钱是有条件的。”

  他的声音很静,仿佛早先顽劣到骨子里的那人被藏了起来,现在只是蓝蔚而已。

  谢初将白色纸页抠得缺了一角,“什么条件?”

  蓝蔚浅浅地笑起来,如愿以偿般,褐色的发梢也透出调皮的金光。谢初有一瞬恍惚,傍晚的天霞红,那些金光从中倾洒,与他相互交映。他背后的棕红洋房小楼矗立着,将他衬得很暗,那双眼眸也被衬得很深。

  “做我的女朋友。”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是这句话。莫名地,谢初就不慌了。

  她想要听见这句话吗?谢初问自己。

  想要。从遇见蓝蔚的那一天起,谢初每天都想要听见这句话。

  可这只是场交易,不疑有他,蓝蔚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谢初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自然,她问:“期限是多长?”

  蓝蔚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下,回:“我想多久就多久。”

  那明天就可以分手。只要他想。

  谢初理智地保持着一个谈判者的姿态继续说:“你有钱吗?”

  蓝蔚靠近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堪堪停在她的唇畔上方,“我先问你,你有当我女朋友的觉悟吗?比如这样。”

  蓝蔚的目光柔下来,他垂眸看着谢初的唇,没有纠结没有挣扎。原来当他真正迈出这一步,心情是如此平静。

  谢初微微仰头,她闭上眼,回:“我有。”

  蓝蔚回身子。

  “可是我没有钱。”

  啊?谢初脑子有些短路。

  “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谢初冒出疑惑,回了句好。

  蓝蔚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

  “你不回去吗?”

  谢初涨红脸,转过身准备回家。

  “等等。”

  蓝蔚喊住她。

  下午六点四十叁分。谢初成为蓝蔚女朋友刚满一分钟,虽然这事谁也没有正式的说出来,但冥冥之中结果就是这样。离谢初生日结束还剩五小时十七分,蓝蔚回屋拿了件外套,跟家里人打完招呼,就回到后门。

  男生身姿颀长,他一手拿着外套,一手开了门。晚霞不再火红,只余天际的一线橙黄。谢初立马坐直身,将视线从车窗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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