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谴 (26)

个神经病:“你说什么呢?”

  “别紧张,你这个还不大,很容易,睡一觉就没事了。”主刀大夫戴上白色橡胶手套,在强光底下摆弄银白机械——宫颈扩张器,碎胎剪,卵圆钳,刮匙……噼里啪啦金属撞击的声音就响在朱宴耳畔,朱宴仿佛又见到那个黑衣少年正用冷酷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听她说她最喜欢的小说是《罪与罚》——

  “……上帝要毁灭人类时也是有所挑选的,这些被挑选的人只能遵从天意……”

  “我更喜欢杀人诛心以及……圣母救赎。”

  朱宴神经一颤,浑身发抖,拼命摇头,喃喃咄咄:“不,我不做了,我怕了,我不做了!”

  麻醉师正准备推麻药,听她这么一说,住手了:“什么情况?”

  “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做不到!”朱宴弹起,拔掉针管,跳下床,光着脚就往外奔:“对不起,大夫,我要留住这个孩子!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所有人惊愕,没人来得及拦她,她也甚至忘了换衣服,直接跑出来,东撞西跌,一下跌到韩柏辛怀里,死命抓住他,瞪大眼睛央求:“你放了我吧,柏辛,我做不到,我怕……我怕极了,我要这个孩子,我养他!好不好……求求你!”

  不知是不是真打了麻药还是过于恐慌,她人没了力气,声音也虚弱了,瘫在韩柏辛的怀里,眼皮垂耷。

  ……

  连续好几天了,韩诺冬都偷着跑回来,在楼底下转一圈才走,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只是都在皮肉,戴着口罩和帽子,一般也看不出来,只是一只眼睛还有些乌青,视力退化,说是伤着视网膜了,但他也都没在意。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朱宴。

  本来他先是去朱宴家直接找人的,但半路碰到朱磊才知道朱宴早回去了,朱磊还笑话他一番,问他跟谁打的架要不要替出头,韩诺冬敷衍两句了事也就掉头又回到韩柏辛那。

  碰了几天运气都不见朱宴或者韩柏辛出来,倒是见着个鬼鬼祟祟的人总在门口转悠,那人土色的脸,驼背,穿咔叽布灰色工地衣,后面还印着一行字——革华工程,这不就是韩柏辛工地上的人嘛!

  可是这人跑到家门口来做什么?韩诺冬想到大年三十跟韩柏辛要钱的那位,难道是上门要钱?

  韩诺冬记得去年楼底下还坐了一排民工来讨债,横幅打的是——乞求老板,我要生活,我要回家!那场面也是很壮观

  如今只来了一个,但贼眉鼠眼不大像是来乞求的,倒像是来行窃的。

  韩诺冬索性盯住这人,发现他经常蹭着别人屁股后进到楼里,好像拿不准是几楼几号又出来了,垂头丧气,坐在水泥地上,拿出根烟抽,韩诺冬跟在他身后观察,发现他抽的都是三块五的红梅,抽到最后一根,没了,又去掏兜,兜底都翻出来了,一把零钱,凑不够,只能绞手干坐着。

  韩诺冬便走过去递给他一根万宝路:“喂!你是不是找韩柏辛?”

  那人吓了一跳,没敢接烟,站起来打量韩诺冬,慌慌张张问:”你……你是哪个?”

  “你甭管我是谁,你是不是找他的吧!”

  “啊……”

  “抢劫?”

  “啊不不,不是!”

  “偷钱?”

  “小伙子,你别冤枉人好不好!”

  “那你来不是为了要钱?”

  “是……只是,额没想抢也没想偷,就想见他一哈……他总不接额电话。”

  韩诺冬看他急赤白脸的解释,身上也没带什么工具,便点点地:“来,来,咱们坐着聊会儿,你别害怕,我又不是警察。”

  “你是韩老板邻居哈?”

  韩诺冬看他一眼,没回答,递烟,又帮他点上,那人抽了一口,像是挺得劲儿,便也不问了,两个人就在背风的墙根底下蹲着抽闷烟。

  “离家多少年啊?”

  “十多年了。”

  “为什么事要钱啊?”

  “我爸病了,得了癌,急需做手术。”

  “多少钱啊?”

  “十万。”

  “没找别人借借?”

  “额身边最有钱的人就是韩老板了。”

  韩诺冬讥笑一声,抖抖烟灰,眯着眼抽一口:“你懂什么,韩老板的钱不值钱,韩老板的儿子才最值钱。”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他儿子带走,他不光能给你钱,说不定连女人都能给你。”

  民工大哥听得有点傻,烟灰掉一身,愣愣问道:“小伙子,你到底是谁啊?”

  “我就是韩老板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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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章都要走走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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