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修订版)

一出,江清流也有些感兴趣。然而秦怀后面的话,即使是他也吃了一惊:“有人委托惊风坞查及当年寒音谷被灭门一事的真相。”

  江清流顿时惊身站起:“你们可是查出了什么?!”

  秦怀摇头:“寒音谷之事,一则年头已久,二则寒音谷地处偏僻,很难查究。门主不打算接,于是来人提出让门主查实阴阳道的一切信息。”想到当时之事,他仍心有余悸,“门主于是下了命令,让我等留意阴阳道的动向。”

  说罢,他突然掏出一个檀木盒,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江盟主,阴阳道这样的组织,比之当年的寒音谷更神秘莫测。本来我们也是一筹莫展,但是有一天,一个客人在栖风阁喝酒,醉后突然高喊‘天地阴阳、万物纪纲’。我心中生疑,便亲自扶他进房休息。无意间见他腰间有块金牌,上面刻了一个阳字!”

  江清流仔细留意他的每一个细微之举,见他神色诚恳,倒不像是掺假,这才问:“此人现在何处?”

  秦怀接着说下去:“回盟主,小的立刻命人暗暗留心,并在此人身上施下千里追踪香。此香气味独特,香气却极为幽微。是我们惊风坞专门用以追踪之物。这人酒醒之后,便离了栖风阁。我派人一路跟随,此人本是作行商打扮,谁知他竟然去了……驿馆。”

  江清流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何处府衙?!”

  秦怀记得十分清楚:“本县驿馆。后来小的再一打听,知道此人是京中派来公干的官员,在本地也是小作停留。第二天他便返回京中去了。我派人把消息传递到门主那边,门主还回信于我,称会另派人继续跟踪。谁知道此事过去之后不到十天,惊风坞上下两百余口人,竟然一个不剩,全死了!”

  提及此事,他仍然心有余悸:“小的乍听此事,又惊又怕,接连病了两三个月。后来听说盟主已经揪出真凶,为惊风坞枉死之人报了仇,小的这才略微心安。但因惧怕凶手不止一人,一直也不敢回惊风坞。如今眼看着已是年余,小的这才想着返回故地,为众人烧点纸钱。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请盟主明察!”

  江清流示意他先起来,他站在一边,显得惊魂未定:“前几日盟主上门,是小的胆小如鼠,不敢相见。但这几日有人一直在追杀小的,万望盟主搭救!”

  江清流点头:“你若实言相告,我身为盟主,必然保你性命。勿忧。”

  秦怀怎么可能不忧,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连连点头,勉强信之。江清流却顾不上理他——官府中人,阴阳道怎么可能跟官府中人有所勾结呢?!

  江清流满腹疑窦,接过秦怀递来的檀木盒。只见里面有一沓纸,一是该男子的画像,旁边还有身高、年纪等备注。下面还有一页拓纹,果然是一块腰牌般大小的物件。

  其正面是一个古篆的阳字,背面乃是“天地阴阳、万物纪纲”八个字。牌上饰以云纹,镂刻十分精细。

  江清流沉吟半晌:“你且带着家人在沉碧山庄住下,不会有人胆敢为难。”

  秦怀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江清流看着那个牌子的拓纹,想了很久。为什么百里辞楚好好的一个七宿剑派掌门,会亲自出手灭惊风坞满门?他宁愿一死也不肯泄露一个字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晚上,江清流草草吃过晚饭,先去看了周氏。

  周氏在佛堂念经,少了江隐天,也没有了单晚婵的沉碧山庄,安静得近乎冷清。江清流与周氏说了一会儿话,无非也是新秀教习事宜之类。江清流侍立一边:“阴阳道之事,已有些许眉目。近日我会前往京城一趟。”

  周氏叹了口气,抬手让他扶自己起来:“晚婵之后,你的终身大事一直悬而未决。如今老身年迈,你又总奔波在外,这江家总需要有人主事。莫若再说门亲事……”

  江清流却是全无此心了:“家里有太奶奶,有诸位长老叔伯,我并不担心。娶妻一事,容后再议。”

  周氏顿时又有些发怒:“莫非你还想着那个杀害你□□的薄野景行不成?!”

  江清流坦然面对她逼视的目光:“若非重担在肩,孙儿与她早已决一死战。”

  周氏双唇微颤,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从佛堂出来,江清流便去看江梅魂。

  江梅魂有两个乳母照料,倒是长得白白胖胖。江清流轻抚着他头着醉话:“抢吧抢吧,谁陪小爷呆到天明,小爷便赏他,重重地有赏!”

  下面一片欢呼之声,也有嘲弄愤慨之辈。薄野景行全不在意,挥挥手又喝了些酒,招呼丁管事和江清流:“两位兄台,你们看,今夜真是花好月圆。”

  丁管事连连点头,却将她从栏前拉回桌边:“贤弟莫只顾风月,且再饮上一杯。”

  江清流看着他的手牵着薄野景行的手,无端就觉得甚为刺眼。只是也不方便言语,那丁管事倒也没管他,只同薄野景行搭话:“京都鱼龙混杂,贤弟初来乍到,实在应知财不可露白的道理。”

  薄野景行只是嘻笑:“此些黄白之物,于我而言,不过粪土。何足惜哉?”

  丁管事眼珠一转:“相识月余,倒不知贤弟祖上是何营生?”

  薄野景行一手勾住他的肩,笑得直不起腰:“兄长休问,来来,再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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