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难了
十几个月以前的一个案子上……
那是检查院刘科长的儿子被杀案,凶手还是男人亲自抓到的。由於死者的姐姐刘畅和妹妹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前几天她还和姐姐在街上碰到过她,当时看到刘畅的情绪很不好,所以人家的伤心事也就没法问出口。
妹妹对好同学家里发生的不幸很是同情,也更关心它的结果。因此,姐姐的话头一开,妹妹睡意顿去,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女人的问题叫男人好一阵的沉默。
「这个案子还在补充侦察,据说是证据不足。」
漫长的等待後,从男人嘴里冒出的居然是……!妹妹差一点儿就叫起来。
「怎麽会这样?不是说……?」姐姐也十分不解的问道。
「具体因为什麽,我也不太清楚。这个案子是局里直接办理的,大概是还有些细节要最後核实一下。」
男人回答的口气尽管很淡,可是怎麽叫人听起来有一种……是什麽呢?妹妹还没有琢磨出味儿来,男人一句「我们睡吧」,叫三个人都闭上了眼睛……
要说这个案子,是再清楚不过了。直接证据明明白白,旁证加起来不下七、八人,就连案犯自己也供认不讳,那还需要再补充什麽?这个疑问,男人有一次和刘所说起过。刘所看着窗外,说了一句:「难呐!」
是谁在难?男人不知道。只是男人知道,在五个月以後,杀人者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刘家不服,接连上诉。可是结果呢?
四年後,没了工作,倾家荡产,告状走遍了自治区首府和京城的刘科长——怒!急!气!愤!得了癌症,没几个月就魂归地府。死者的姐姐、姐夫接过父亲的遗愿,走上了这艰难之路。可最後只落得劳燕纷飞。
而凶手,在刘死後不到两个月,就大摇大摆地走在了锡林浩特市的大街上。(此案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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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刘家的遭遇,让男人对这个国家的法律在某个局部的公正性,产生了很大怀疑。当然,只是对局部的怀疑而已。
刘家的事好象离男人的生活还远,可以把它放到一边暂时不去想它,但是,男人在家里的处境却好象有点难了。怎麽说呢?如果你家里也有个人每天早出晚归,一天都不见个人影,而你却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些什麽,你会怎麽样想?又会怎麽做呢?
家里所有的女人都没有问过男人这些日子的经历,也没有对男人的所作所为表现出任何不满。相反,她们象似约定好了一样,全都对这个本该主动承认「错误」的家伙好得不得了,就连两个平时最能闹的两个小女也是一样。
虽然没有人问起,但男人从女人们那不经意间的表现里,读懂她们的心思。男人也没去解释什麽,尽管他知道,哪怕他随便找一个不是理由的借口,他的女人们都会相信,但男人还是决定等时间来作最後的说明。
塞北的风,很快就变得象刀一样的锋利,漫卷的雪花,又让草原早早地进入了寒冷的冬天。喜欢雪的男人,又站在窗前欣赏着雪的舞蹈……
「李平——你的电话。」走廊里,许姐的喊声把男人满满的兴致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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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拿起放在桌上的话筒,可还没等他把话筒放到耳边,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却很是清脆的笑声。『这声音有点耳熟?』男人的心里一跳,把话筒放的嘴边:「喂,我是李平。请问是哪位找我?」
话筒的那一端一下子静了下来,就象是刚才男人听错了。
「喂!」没得到回答的男人只得继续联络。可是又等了一阵,静静的话筒里依旧没有人回应。
「喂——」男人对着话筒提高了声音,同时也拿着话筒,疑惑的左看右看了一番。『怎麽回事?』男人心里犯着嘀咕。如果不是刚才那似曾相识的笑声的吸引,男人想必早就把……
「喂!」很吸引人的笑,叫心里痒痒的男人再一次的尝试。
「你是李平吗?」就在男人即将放弃的时候,话筒另一端终於有了回声。
「啊……是的。我是李平。」有人说话当然是好事,可这回怎麽是男人迟迟疑疑了起来?
要说换了谁也差不多会如此——因为那一端传过来的声音,不仅和刚才的笑声相去甚远,虽然它也能让你听出那是个女人的声音,但那声音含浑中带着闷闷的沙哑,似乎还有着饱饱的苍老。所以嘛……被无情的现实打破憧憬的男人,也就……
「你真的是李平?」让男人浑身不自在的声音继续发问。
「我是李平。请问,您找我有什麽事?」虽然感觉到屋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但抖了抖精神的男人还是一本正经的,并带上了尊称来回答与请教。
「是你就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声音在肯定,同时又在发问。
『今天是不是穿少了?』男人在心里说了一句,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後,简练地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