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欲言又止

胡说。”

  廿廿也倏然向月桐看过来,半晌倒是缓缓一笑,“若是用了那法子,一来下作了些,二来其实并不聪明。”

  “你想啊,若她有了胎,半路若掉了,那她自是能赢尽皇上和二阿哥的怜惜去。可是我忖着,她应当连这个福分都没有。”

  月桐终究年纪小,对宫里的故事知道的还有限,这便睁大了一双眼望住了廿廿,“主子莫非有更好的法子?”

  廿廿含笑瞟一眼月桂,月桂便拉过月桐来,将当年顺妃与惇妃两个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月桐惊得睁大了眼睛,“主子的意思莫不是……她可能跟当年的顺妃一样,是假的?”

  廿廿轻轻耸肩,“若是当真有了孩子,孩子却掉了的,当爷们儿的更多的倒只是怜惜;而反过来,以当年的顺妃为例,倘若本没有孩子,一切都是她争宠的手段……那爷们儿们便会恨极了去。”

  “她的身子骨儿,这几年我都是亲眼看着的。她原本就爱生气,再加上从前年到去年,她阿玛和十七福晋相继身故,这便又在气上加了悲……这如何是容易坐胎的体质呢?”

  “再说,凭绵宁的为人,定不至于非要赶在她孝期里还要与她同房……这一回是因为酒醉而做的糊涂事,那必定只这一回。”

  “一个不易坐胎的身子,仅凭四年来的一回合房,便能坐下孩子来么?这便无异于在荒漠上种庄稼,唯有奇迹才行了。”

  月桐的眼睛便亮了,“对啊!这么说来,她都是假造的,就为了能跟主子抗衡,挣脱了那孝期去!”

  廿廿垂首笑笑,“我倒当真希望她有了孩子。我总觉着一个女人家等有了孩子之后,她会该学会善良和慈悲。至少她养胎这一年便不能再折腾了去……”

  “可若她这一切都只是手段,那就是她自己自寻死路了去。不用咱们做什么,前头那结局也已然在等着她了。”

  月桐轻轻咬牙,“咱们,当真就什么都不做了?”

  廿廿点头,“没错,从今儿起,咱们宫里人全都离她远远儿的。咱们得比她自己更在乎她的安稳去才好。”

  .

  廿廿叫月桂和月桐两个出去分头嘱咐自己宫里的人,殿中无人,她自己在南窗下的坐炕上片腿儿倚着靠垫坐着,不觉有些出神。

  她是想到了她自己。

  她想着皇上昨晚说的那些求子的话,也想着自己的身子骨儿,更想着从国孝期结束之后皇上与她之间的恩爱……

  论年岁,她还是二十多岁的好年华,比舒舒才大五岁;论恩爱,皇上自从国孝期后,除了皇上独居办公的夜晚之外,几乎都是与她在一起。

  那她怎么这一整年了,却并未有动静呢?

  更何况她已然不是第一胎,她的身子已然是成熟的,理应更容易坐下胎才是啊。

  这些事儿廿廿本不愿去想,可是这会子还是心弦被拨动得有些乱了,嘈嘈切切之间,理不出个头绪来。

  廿廿便想着,毕竟她自己从先帝爷崩逝之后,也经历了太多的事,陪着皇上承受过许多的压力吧?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难免不易坐下胎来。

  这么想了一会子,廿廿终于松了口气。

  自然该是这样的。

  .

  过完了十五,年便也算是过完了。

  绵宁再犹豫,也还是硬着头皮来给廿廿请安。

  他奉召而进,一进内就赶紧跪倒在地。头垂得比往日都低,竟是恨不得将一张脸都倒凹进去似的。

  廿廿瞧着倒笑了,“绵宁,恭喜你啊。想不到那个当年被我抱在怀里的小婴孩儿,此时也将当阿玛了。”

  绵宁更是窘得抬不起头来,“儿子惶恐……”

  廿廿轻叹一声,“你惶恐什么呀?便是头一回当阿玛,凡事都没经验,但是又不用你自己个儿亲自动手做什么去,自然还有姥姥、太医们。”

  “还有你阿玛和我,也会亲自盯着舒舒的脉案去。平日用度有什么不足的,尽管先从我的份例里拨过去用。”

  廿廿亲自起身走过去,扶起绵宁来,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总归啊,你们两口子是我两边儿的亲,对我来说所有的欢喜便都是加倍的。”

  绵宁眼底却涌起一种近似绝望般的神情,“可是小额娘,儿子并没有、真的没有……”

  这话已经涌到了嘴边儿,可是他当真都说不出口。

  廿廿含笑拍了拍他的手臂,“别慌张,还早着呢。对了舒舒的月事是哪天停了的?让我来大致给你们算算日子。”

  绵宁已是说不出话来,抵着一股子悲伤,疲惫地摇头。

  廿廿挑眉,“怎么,你这粗心的孩子,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廿廿作势打了他两巴掌,“你怎么能这样呢!女人家第一次怀胎,是心底下最脆弱、最需要夫君多用些心的时候儿,你这孩子竟还粗心若此。”

  绵宁眼中的绝望又飘散了出来,那句话又到了嘴边儿来,“小额娘……儿子真的没有……”

&emsp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