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茫然

  一路走得潇洒,直到她推开一楼大厅的玻璃门从暖气房里走出来,被迎面而来的冷风打了个措手不及浑身一震,易晚的脑子才从混沌的恼怒和忿懑中暂时清醒。

  寒冷往她领口里钻,她掩紧了衣服,拒绝再让不速之客触碰自己的身体。

  “好不容易”被她要回的发卡在口袋里轻轻硌着腰间,她却暂时没有心情把它再别到头上了。

  她这几天有时候想起这件事仍然觉得很茫然,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见周天许,那人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因为自己是个风俗小姐,所以自己就做错了什么吗?

  因为自己是个风俗小姐,所以他就怒气冲冲逼着自己做?

  关键是也没给钱啊!易晚皱眉“啧”了一声。

  诚然她无数次思考过自己选择这份工作是不是饮鸩止渴,万一哪天事发,同学怎么看待她,学校老师怎么看待她,而妈妈又如何能接受。

  但是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呢?世界吻我以痛,还要我报之以歌?

  而谁又有资格来做个法官审判自己?如果有这个法官,能不能先帮她追讨回她的童年,她的贞洁,她应有的校园生活,她尚能报以期待的未来?

  校道路边的广播音色模糊地说今年的冬天会十分寒冷。

  易晚抬手捂住了耳朵。

  这段时间她在蜜蜜颇有些提不起劲。

  倒不是因为周天许的强求给她带来什么阴影,要说真正的阴影她早就经历过了。

  但那时周天许突然叫出“小晨”的一瞬,那种恐慌,那种惊惶,那种秘密被人揭穿被人戳破的感觉,她真的很讨厌。

  恍惚间她没握住沉重的骨瓷茶壶,一下重叩在桌面,发出一声巨响的同时,滚烫茶水被冲洒在桌面,溅出几滴在客人手背。

  看着瘦弱的男客人瞪起眼睛,易晚却大脑短路,除了道歉只剩僵硬的手脚。

  快想啊,想点什么办法哄他开心……!

  但她低头盯着木地板,除了频频鞠躬,竟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身后一串轻巧的脚步声响起,桃桃端着一张冷毛巾快速地降落到了现场。

  “主人!桃桃真是失职!您有没有受伤?”

  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孩像一只小鸟,扑棱棱扇着翅膀围着男客人,期间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退开一点的易晚。

  “这是冷藏过的干净毛巾,请允许桃桃为您擦拭吧……”说着桃桃蹲下身来托着男人的手,轻轻用柔若无骨的小手一点点的滑蹭。然后再倏地抬头看向另一边,略微提高了音量:“还有这边的左手呢?有没有……”

  她矮着身子挪动小碎步,竟借着查看的机会钻到了男人的两腿之间。

  “呼……幸好这边没有沾到水……”握着男人两只手,天真无邪的小鸟低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可爱微笑,然后又轻轻皱起眉头:“那那那,右边还痛不痛?”

  青春鲜嫩的女孩子鼓起粉腮,嘟着小嘴儿轻轻地往男人手上吹气,呼吸之间带出点清新的水果味。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有意的,一边向前俯身吹气,将吹气的手放到了自己正前方……也就是正对着男人的裆下。另一只手则继续握着男人的左手,好像无意识般,轻轻用掌心蹭着。

  吹了一会儿她抬起长长的睫毛,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清澈透亮,整个人纯纯呆呆的,问:“主人能不能原谅我们……”

  男人看着一个像学生一样的清纯女孩这样跪在自己两腿间,稚嫩的脸颊,柔软的眼神,还有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他早就忘了手上那点不足挂齿的灼痛,倒不如说胯间有个更灼热的物件儿让他觉得更难受。

  桃桃见他不说话,又往前讨好地拱了拱,这回青葱一样的手指尖儿直接搭上了裤子磨蹭。

  男人差点直接一把摁住她的头。

  易晚早已偷偷离开了现场,正躲在柜台后抿着唇一言不发。突然电话响起,是宋景年打来的内线电话。挂了听筒,她拖着步子慢慢往地下室挪去。

  宋景年破天荒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直接站在门口,易晚一进门就跟他打了个照面,吓得她一抖,看清楚后才喘气:“老板……”

  桌面的台灯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显示器里有店内的监控画面,但这些都照不亮宋景年的脸。

  他似乎端详了一会儿易晚的脸,然后问道:“怎么了?生病了?”

  低沉的嗓音引起一点点低沉的共振,易晚摇摇头,只说没有。

  她颇有种小时候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感觉,老师指着她歪歪扭扭的作业问她字怎么写这么差,问她为什么上课提不起精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家里有事。她也只能摇摇头,说没有。

  她又开始对比起童年记忆中的宋景年和面前的宋景年,当时只觉得他像棵行道树一样又高又直,现在他压过来像座密不透风的树林,宽厚的枝叶能把人全部笼罩。

  等等,他压过来?

  等易晚回过神来,自己又被宋景年压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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