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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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快中午了,田小胖这才领着娃娃军回村。活儿干了多少,大伙也不在乎,主要是这些小病号,在劳动中表现出来的主动意识,很是令人欣慰。

  能不欣慰吗,一通土豆大炮,把花鹦鹉都给从天上击落,把娃子们都兴奋坏了。

  友爱是进步,憎恶也是进步啊,甚至,更能加快这些小病号的康复。

  就是有点苦了花鹦鹉啊,为了这些小娃子,恶鸟它来当,坏事它来做,无私奉献,不计名利,只是一种什么精神?

  用田小胖的话来说:“它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鸟啊,完全是本色演出。”

  结果把鹦鹉的主人给气坏了,老道一门嚷嚷着:加钱,必须给俺家的鹦鹉涨工资!

  愣是跟田小胖磨叽了一路,最后把小胖子给逼得没招了:“这个你找俺也没用啊,又不是俺负责发工资,你得找康复中心那边啊。”

  老道还真找去了,理由很充足。即有精神损失费,还有医药费——花鹦鹉的羽毛都打掉好几根呢。

  看在花鹦鹉的治疗效果确实比较突出,康复中心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儿,又给涨了五百块。这样,每个月的工资就到了一千五,比喳喳还高呢。

  老道这才心满意足,回村的时候,特意从道边的葵花地里,掰了一个大毛嗑儿头。

  当地,把向日葵的种子不叫瓜子儿,因为很多瓜的种子都能吃,叫瓜子就混了。不叫瓜子叫啥呢,叫毛嗑儿。

  这个要注意,一定要加上儿化音,这才正宗呢。不信,你把“毛嗑”和“毛嗑儿”都读出声试试,后者可有感觉了呢。

  至于为啥叫毛嗑儿,田小胖也听包大明白讲过:说是以前东北这嘎达,不是老毛子多吗。而老毛子又比较喜欢嗑瓜子,所以就把瓜子叫“毛嗑儿”了。

  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呢,老毛子到底喜不喜欢嗑瓜子,小胖子也不知道。反正呢,他二徒弟伊万诺夫是不怎么太喜欢嗑瓜子的。

  倒是当地人比较喜欢,尤其冬天农闲的时候,都喜欢装一挎兜毛嗑儿,一来是闲嘎达牙,二来呢,冬天吃两顿饭,这个多少也能会杀猪的就叫杀猪匠儿,会吹唢呐的就叫喇叭匠儿等等,就连会拉玻璃的,都叫玻璃匠儿。

  漏粉必须有一名漏粉匠,主要技术就体现在“打芡”的时候,要往粉面子里面添加白矾,这个比例,每名漏粉匠儿都不大相同,算是不传之秘,属于“专利”一类。

  正因为这个比例都不尽相同,所以,制作出来的粉条儿,也各不相同。有的比较好吃,也比较经炖,有的放到锅里一煮就黏糊。

  黑瞎子屯的漏粉匠儿,名叫包大鼻涕。据说小的时候,鼻子下边总淌着两条清鼻涕,淌出来挺老长,才用袖子一擦。擦来擦去,棉袄袖子擦的锃亮锃亮的。

  后来长大了,找不到对象,家里这才着急给治治,其实就是鼻炎,吃点药就好了。不过,这个外号却保留下来。

  看到田小胖,包大鼻涕扎着两手,手上白花花的全是粉面子,乐呵呵地迎上来:“小胖来了,一会给你烧个粉耗子尝尝。”

  说完,还是习惯性地在鼻子下面抹了一下——这个动作,也成习惯了,改不掉的。

  包大明白也跟在小胖身后呢,见状撇撇嘴:“你说你咋这么埋汰涅,也就是咱们乡里乡亲滴,要是换个干净人,都不带吃你粉条滴。谁知道你是不是从鼻子里面漏粉涅——”

  包粉匠儿也不客气,过去张开俩手,在大明白脸上一抹,就给包大明白来了俩白脸蛋儿。

  “鼻涕叔,赶紧干活吧,外面好几百娃子,都准备尝尝你手艺呢。”田小胖知道他们都打闹惯了,没完没了,赶紧提醒。

  “没问题,俺漏出来的粉条,整个公社都是头一份儿!”包大鼻涕又狠狠在鼻子下面擦了一下,这才继续忙活去了。

  田小胖也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包大明白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滴。

  他也帮不上啥忙,就在粉坊里面瞎转悠呗,瞧瞧这种传统的手艺。清洗好的土豆,先得上磨。

  最初的时候,都是用那种老式的大石磨,那大磨盘,半尺多厚,直径一米大多,得好几个人才能抬动。

  也正因为这个,所以,谁家的媳妇要是得了个“大磨盘”的绰号,那就证明,身体的某个部位,是非常大的。

  大磨盘靠人推,太费力气,所以一般都用毛驴来拉磨。为了防止毛驴偷吃,还得给戴个眼罩;另外,还得勤吆喝着点。要不然,毛驴儿也不好好干活,走的贼拉慢,跟人一样,也会出工不出力。

  不过毛驴拉磨毕竟太落后,所以,现在都换成了电磨,唰唰唰的,就把土豆都磨成了糊状的浆水。

  磨出来的浆水,还需要过包,其实道理就是用纱布过滤。房梁上吊着一个架子,通常都是十字花形状的木头,四个角挂着大虑布,这个滤布中间就往下坠着,像个大包袱似的,所以叫过包。

  把浆水倒进滤布里,晃动木头架子,裹着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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