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中

、怕活。

  所以她委蛇于满嘴丑恶满手涸血的丈夫。

  最年轻的美丽韶华已风葬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她摔过腿、睡烂房、欠高债、狼狈地被扫把赶出别人家,跟他吃尽了苦头。十多年,依旧一贫如洗的家庭,毫无上进、动则打骂的男人,还有个懦弱无能的儿子。除了顾隐,这家比街尾的垃圾库还不堪。

  好不容易存点钱就被他偷去打牌输光。又爱面子,借钱也要主动招待狐朋狗友吃饭喝酒。明知没钱,对别家孩子到“用心良苦”,包红包非包得一个比一个大。从没给家带过一分吃用,跑叁轮也是叁天“晒网”半天“打鱼”,还振振有词说吃住都靠他。

  对妻子的她也刻薄尖酸。

  她想起冬天坐月子还在洗衣服,手洗得开裂,疼得实在没办法,咬咬牙买了双手套。却招来一顿不懂俭省的教骂。

  喝了酒心情不好就抓她的头发往墙上撞,骂她,踢她膝盖弯,让她零下几度的天感冒发烧跪在地上向他“认真道歉”。

  好坏只由他,生杀予夺也归他。他人付出都是理所应当,他是掌管一切的“国王”,其余都是下贱找打的奴隶!

  这长满冰冷暴力根须的家,每个人的血只是滋养他。

  若眺望这颗畸形树。

  左,枝叶繁密。

  右,满目疮痍。

  小地方的人结婚一结就是一辈子。日子再难过也过,男人再不济也过,被生活凌迟咬咬牙还过,不过就只想过他妈个苦尽甘来。

  离婚堪比一场社会革命,却有哪个女人奋勇当先想做名烈士?

  她没有挣脱男人的手。

  他的手渐渐滑向她的手腕,动作旖旎。

  她想“离经叛道”了。

  –

  顾雷上床前照例让明月打盆热水给他洗脚。

  他眯着眼晃着头,看着坐椅上弯着腰给他按捏脚底的她,灯泡拉长了他的疑惑。

  他问她:“最近怎么爱打扮了?”

  她早有准备。“打扮好看点…照顾生意的人多。”

  “都叁十几的人了,还想这些。还以为自己是娇滴滴的小女生啊?你这样,顶多也就七八十岁的老头儿看得上。”他用湿脚在她肩窝处用衣服摩着擦干,几处脚趾上参差如烂齿的指甲划过她的脸颊。

  她以为不了。

  因为活了叁十年,还从未尝过娇滴滴是什么味。

  “等会把屋头拾下。不是我说你,女人家要每天把屋头打整好,万一有客人来,看着像什么样子。”

  躺着说的人比坐着说的还不腰疼。

  他要睡了。她接着要洗衣服洗碗刷锅拾屋子,接着弄好摊子准备明天卖的、数钱存钱,再之后明天五点起床熬粥,早上去卖包子油条,中午做午饭,下午两点卖凉面凉皮,晚上做晚饭,又出去卖关东煮,然后回来烧热水给他洗脚,洗澡洗衣服洗碗刷锅拾屋子,接着弄好摊子准备明天卖的、数钱存钱…

  他要睡了。

  她接着…

  绝望的生活。

  凭什么?

  可凭什么?!

  凭什么呢?!

  她端着水跨过门槛,握住盆边的双手止不住的抖动。

  凭什么她要累得像条被使唤的贱狗!凭什么女人家就要做这做那!而他却要睡了,如此自在开心地在这疲惫腐烂的生活里偷闲玩乐!

  凭他长了根鸡巴吗?!

  明月停在了门口,她转了身,眼睛盯着床上露出笑容的他。

  她突然把盆用力地摔在地上,塑料盆底部破裂,脏水立马打湿了鞋子。

  “你干什么?!”他被声音吓了一跳。

  “盆不要钱啊!你走路不能小心点吗?!摔坏了又要重新买,不知道挣点钱不容易啊…”

  她看着他。她笑。

  “你也知道挣钱不容易。”

  “明月。”他听她语气不对,忙厉声呵斥。“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

  “买个盆就五块钱,连你一天一包二十块的烟的一半都没有。”她笑了一声,眼神如刀。

  “你个畜生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说什么?!”顾雷震怒地翻身而起,难以置信她会骂他。

  她咬牙切齿,身子微颤地看暴怒的他向她走来。腹腔却有万份勇气,于是话只愈加锋利。

  “我说!你这畜生怎么没出生前就被你爸射在墙上。”

  他这下愤怒得直接冲过来甩了她一巴掌。

  “你他妈再说一遍?!”

  她嘴角流血,仰着头情绪已经奔溃。

  “顾雷!你他妈就是个畜生!除了打女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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