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忘情天书 鹰燕折翅

以与岳飞并肩作战时,他的成就也决不会达到岳飞的水准。

  (5)吴玠之死

  宋史明文记载,吴玠死于女色和丹药。本人相信这是有根据的,历史上的吴玠确实有着两方面的爱好;不过我认为这不是吴玠死因的全部。

  当然,这种观点并不新鲜。《吴家将》中就曾提出过吴玠的死因除了上述两条,还应该包括因政治失意、战事停息、北伐无期而导致的心情极度抑郁。这一点我赞同,南宋时主战派至多只能在庙堂占一时之上风,但永远不会得到一心苟安的皇帝赵构的真心支持。

  除了上述3个因素,在我看来,还有一个因素也是有很大可能的。当然,我无法就此进行严密的考证,更不会引经据典,只是说出我的一种推测而已。那就是,吴玠的贪好女色和丹药,也有做给朝廷看的成分,是他对朝廷猜忌的一种应对之策。

  刚刚在将军百战之下得以苟延残喘的南宋王朝,转脸敌视这些百战名将更甚于外敌,无他,赵氏家风悠长而已。

  而吴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军功处于醒目耀眼的地位,南宋朝廷防范他不会比防范后来功绩更加灿烂的岳飞少;加之四川偏远,宋廷更是时刻担心吴玠拥兵自重、甚至拥兵自立,威胁宋廷西南边疆。

  而吴玠为了使宋廷放心、为了维护自身和家族的安全,未必不会适当扩大、甚至宣扬自己的这两项本不便对外人道的嗜好;韩世忠想得到广致田宅以自污名节,吴玠未必想不到。只是这两项嗜好都伤身劳神,也促成了吴玠的英年早逝。

  总之,在我看来,女色和丹药是吴玠死亡的原因,但只是浅显的表层原因;宋廷的猜忌和偏安政治理念的甚嚣尘上,才是导致吴玠死亡的深刻里层原因。

  吴玠这员名将却很有些异于同时代其他将领的“另类”之处。吴玠对朝廷的态度是恭谨和强硬兼而有之,相应地,朝廷对他的态度是打压与拉拢双管齐下。

  终其一生,吴玠保持着与中央朝廷的适当距离,这种距离不仅是地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的军队远驻川蜀,却能让朝廷感到这支军队是可以掌控的。吴玠军的粮饷供给一直由朝廷控制和把关,军无粮自溃,这是朝廷对吴玠军能够相对放心的理由。

  他与其他将领、朝臣交往甚少,似乎游离于中央军政决策之外,却能让朝廷时刻顾及他的存在。每当南宋朝廷罢黜张浚、刘子羽等人时,势必要考虑这些处罚对吴玠的影响,而慎重决策;他有卓绝的才干、盖世的战功,却也有众所周知的弱点,他的好色之名既然载入史册,在他生前恐怕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样能力与弱点兼备的将领会令赵构消除不少的戒心。

  吴玠与南宋朝廷、与皇帝的若即若离,是令他个人得以不遭受严厉迫害,以及他的家族得以兴盛近八十年的关键;但同时,也使他在仙人关之战后即迅速退至战场和政坛的配角位置,在南宋最辉煌的绍兴北伐之前他已撒手人寰;于是,囿于地域观念、或者对吴曦反叛恨之入骨的史家和文人们,刻意淡化吴玠这位既是名将也是叛徒祖先的功绩。

  甚至有人论断吴曦之叛,与吴玠晚年好色、家风不正有关,真是毫无道理、欲加之罪。吴玠再怎么了不起,也管不了一个他生前尚未出生的侄孙半个多世纪后的为人行事。

  除了吴玠,吴氏家族也再无人有好色之名,又何来的影响家风之说?吴曦反叛,是由于朝廷的猜忌压迫和金人的诱降,又不是因为什么红颜美色之类,难为这位学者竟能产生这样的联想。哎,世人常说祖先造孽会报应在后代身上,吴玠却是典型的后代造孽拖累祖先英名。

  吴玠是不可犯之人,也是可交之人。

  对触犯他底线的人,吴玠绝对心狠手辣。不过看来看去,终吴玠一生,也只有曲端一个人触犯过他的底线。而说到底,吴玠的底线也很低,只要不设计他的性命、危害他的安全就可以了;身为征战沙场的将军,吴玠不会怕死,但绝不想稀里糊涂地挨黑枪。

  话说回来,彭原店时吴玠的遭遇放到其余任何将领的身上,都不可能不怨恨曲端,不可能不表达自己的愤怒;当然,光明磊落如岳飞者,会不在曲端落难之时再落井下石将他推向万劫不复。

  但同时,吴玠也是可交之人。

  知遇之恩,以死相酬。张浚、刘子羽都是赏识、提拔他的恩人,没有这二人就没有后来威震川陕的吴玠大将军;而每遇张浚、刘子羽遭朝廷贬黜,必定有吴玠的声音上达天听;他甚至不惜用建节的恩荣和自己的战功,来换取朝廷减轻对刘子羽的处罚。

  千里赠姝,英雄相惜。按说吴玠如此郑重其事地将美人送到岳飞处,却被岳飞轻描淡写地驳回,无论如何都是很扫面子的事。但吴玠是何反应?他更加敬重佩服岳飞了。通过不纳美人这件事,吴玠看到的是岳飞励精图治、不尚奢华、正直廉洁的高尚情操,而不是岳飞卷了他的面子、薄了他的美意。

  所以,这个故事的最后是皆大欢喜。岳飞是英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英雄,吴玠也是英雄,尽管这个英雄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所以吴玠能欣赏岳飞的品格,而不是像张俊那样忌恨岳飞的完美。

  治军有道,大将风范。《宋史》中明确记载了吴玠的为将之道,这里就无须重复了。其实,只要详细了解和尚原之战、饶凤关之战、仙人关之战的经过,就足以看出吴玠的大将素质。

  很难想象,一个不得将士爱戴的主将,怎能率领他的部下抵挡住金军一次又一次、一日复一日的疯狂进攻?一支军纪不严、训练不精的部队,有怎能做到临危不乱、进退有节、战胜数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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