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赵曦月这觉睡便将回去的路都睡了过去, 待她迷迷糊糊自梦中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趴在个人的背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沁进骨子里散发出几许舒心的意味。

  玄礼跟在他们后头,亦步亦趋地为他们打着伞。

  雪还没停, 打在伞上簇簇作响。

  “醒了”觉察到背上人的动静,赵曦珏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赵曦月应了声, 自她的角度只能瞧见她家六皇兄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的耳尖, “怎么不叫我起来,万牵动了伤口可有得你受的。”她被他背在身后, 身上又盖着大氅,倒是没觉着冷。

  赵曦珏笑起来, 那笑声听起来就像是从胸腔中发出来的般“那伤早就好了, 你这点斤两, 哪儿够牵动的。”

  赵曦月嘟起嘴“那也可以唤人抬顶轿子来, 何必吹这冷风。”

  “我倒是想, 奈何个别人抱着脖子就死活不撒手。”赵曦珏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叫是自家妹妹呢,背上程子也无妨。”

  “呃”赵曦月微噎了下,趴在赵曦珏背上不吭声了。

  赵曦珏这话说得还真是她干得出来的事。她睡觉时没什么贵女的仪态,总喜欢抱着点啥才睡得香甜, 只是叫他说破了, 就算是她也有些羞赧,垂着脑袋副自我反省的模样。

  又听赵曦珏笑道“左右迟早都是要背这遭的,趁现在练练手也好。”

  这下赵曦月连手指头都泛上红,又寻不到话去反驳,直起身子去推赵曦珏的肩膀“我自己走, 不牢六皇兄大驾。”

  赵曦珏被她推了有些不稳,忙收紧了手臂,无奈道“地上滑,别闹。”

  “哦。”赵曦月应了声,又乖乖趴了回去,只是脸上的热度却是直没能消退下去。

  根据大夏的风俗,姑娘家出嫁,若是家中有兄长,是要由兄长背出门子去的。

  本来赵曦月作为公主,将来从宫中出嫁是直接前往公主府,并不必遵守民间那些习俗。赵曦珏这话,是将他们都看做了寻常人家的兄妹,他会像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兄长样,让自己的肩膀成为妹妹出嫁后最坚实的依靠。

  赵曦月弯着嘴角,将脑袋靠在手臂上,轻轻地叹“如今我觉着,能叫六哥这样背着,已是极好的事了。”

  听出她话音里的感慨,赵曦珏跟着笑了笑“不过去了回谢家,便觉得累了昨日我叫你别去淌这趟浑水,你还不信。”

  谢府有谢时这位官居内阁之首的太子太傅坐镇,在外人看来自然是花团锦簇的。可底下的糟污事,莫说谢大夫人对谢蕴的不满的缘由,单是东西二房之间的锋机就是少不了的。

  谢二老爷正值壮年,可谢首辅宁愿扶持底下的学生都不愿扶持自己的亲兄弟,其中的玄机又有多少人参不透呢大家不过是看在谢首辅的地位上,都不去点破它罢了。

  “累不累的初时看戏我还觉得挺有意思。”赵曦月嘟囔了句,她虽养在深宫,可后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又哪里比那些豪门少,不过是他们这些男子从不曾注意过罢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六皇兄,你说温瑜哥哥想办的那件事,能成么”

  今日无功而返,哪怕有谢蕴宽慰了自己,她回过头想想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赵曦珏勾了嘴角,目光顺着宫墙慢悠悠的往天际的方向飘去“他谢温瑜想做的事,总是能成的。”

  他虽不知道今日在谢府发生的事,却也知道,要不是赵曦月执意要跟着去,谢蕴今日说不定就能将事情办妥了。

  前世里谢蕴被点为状元之后也曾有过这么出。

  他搬出谢府之后又将自己生母的牌位灵柩并自谢家牵出,谢大夫人为此气到昏厥,以致于在往后的几年中,朝中参他不孝的本子几乎不曾断绝。

  闹得连他当时这个闲散皇子都听说了此事。

  若非有沈笑进宫向建德帝力保荐,谢蕴的官早就被罢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大家才知晓原来谢蕴师从沈笑。

  而后又有谢大夫人与谢首辅和离,谢老夫人怒斥谢蕴不孝害得谢家不得安宁。

  为此,哪怕有沈笑这位名师,又有圣上亲笔御批的状元之才,谢蕴却迟迟不能得到重用。直到谢首辅致仕,他才从翰林出来,升任礼部侍郎。

  当时同他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们还当着他的面,将那些捉着人家痛脚就不依不挠地朝廷大员们数落了个底朝天谁叫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也没少受这些老古板的气呢,连带着看谢蕴也有了份同仇敌忾的意思。

  “六哥你想啥呢,笑得这么奸诈。”赵曦月超前觑着赵曦珏的小半张侧脸,不大安分地去戳他勾起的嘴角,“每回见你这么笑,我都觉着许是又有人要倒霉了。”

  赵曦珏别过脸躲开她的指尖,奈何腾不出手收拾她,只得凉凉地斜睇过去眼“五皇妹,六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摔在雪地里是什么样子呢。”说着作势松了松手,副要将她扔到地上的模样。

  赵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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