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二

  李鱼嘴里叼着一只磨牙棒,想忍笑,又没忍住,“元绥小姑,走了,今夜偷了我的马离开的。”

  璩琚脸色变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李鱼道:“就是,离开我们了,今早我们追上去,她已经渡河了,河那头我们见着了她,她朝我们喊来着,教我们不要追她,她会在汴梁等着……”李鱼爽朗不羁,又开怀大笑,“等公子你。”

  睡了人提起裤子便溜,还想让他去找她?

  当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么!

  璩琚咬牙道:“呵呵,让她痴心妄想去吧!”

  她要等着他,他偏不教元绥这么快如愿,这回汴梁的路生生耽搁了,直至腊月才回去,皇帝陛下已钦定了出战北辽的人选,谢珺也赫然在列,璩琚是头昏脑涨地回了汴梁的,而且风言风语甚多。

  最最教璩琚咬牙切齿的,便是元绥让所有人知道——

  璩公子为爱追至郴州,被元绥夺走了清白之身之事。

  甫听闻时,璩琚险些两眼翻白当场吐血,回家中,他父亲一个劲询问,与元绥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南下不是经商去的么,怎么又同元绥扯上了,他发誓要同元家断绝往来,同元绥忘情断爱的,怎么这又好上了云云。这一连串,璩琚没法答。

  元绥派人来璩家下帖子,他收到了只作没看见,不予理会,也不去。

  如此有过了些时日,他母亲寿宴之时,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园中唱戏。

  戏文名叫《俏郎君月下追萧娘》。

  唱的是一对互相倾慕的少年男女因误会分开,男子痴心不忘,发誓永远不见女子,后头实在是太想念,经历一番痛苦挣扎,又回到了萧娘的身边,苦苦追她,萧娘感恩郎君情意,与之云雨一番,随后消失无踪迹……

  璩琚不爱看戏,全是处于一番孝心,才陪母亲小坐了片刻,前头听着倒庸俗不见奇,后头便听越觉着味儿不对,璩琚渐渐白了脸色,直至那咿咿呀呀的一句“妾身本非轻浮子”情意绵绵地唱出来时,璩琚遽然变色,羞愤交集,拂袖便要走。

  璩母诧异,回头瞅了眼走到门口的儿子,这时戏又唱到“可怜腹中娇儿”之时,璩琚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

  “公子!”

  “公子!”

  下人一哄而上要拂璩琚起来,璩琚简直深恨不已,又恨又怒,可又忍不住匪夷所思——她、她这是在借机告诉我,她有孕了?

  这个念头一起,璩琚脸色更冷,切齿道:“备马!”

  可恶的女人,睡了他便走,在汴梁如此毁坏他名声,岂能便宜了她!

  璩琚跨上马背,扬鞭绝尘而去。

  沿途上心跳如雷,他成年之后已罕见如此失态过,一面恨着元绥,一面却又为着一时揣测而欣喜若狂,抑制不住地欣喜,他到底在喜些什么!

  元绥果真在流波桥上等他,这是他们第一次相会的地方,桥上只有元绥一个人,倚栏而立,裙袂拂风,璩琚见到她张扬妩媚的熟悉笑容之时,万丈怒火,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可恶的女人,怎么能可恶到这个地步?

  他翻下马背,拾级而上。

  一路跑来太匆忙,元绥甚至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不禁莞尔:“今日是夫人寿宴,不是该陪她听戏的么,她最爱听戏的了!”

  璩琚冷着脸道:“你有脸说。”

  元绥自然知晓他指的什么,鼻尖嗅到一股藏着浓浓委屈味道的气息,忍俊难禁道:“谁让你这么坏,人家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来找人家。”她羞涩地背过身,矫揉做作地放柔了声儿,“人家等得心焦。”

  “等什么?”

  元绥忽然回眸,睨着他,“你戏看完了没有?”

  璩琚皱眉,“我不爱看。”

  元绥叹了一声。戏文里,萧娘回家之后,一直等着男人上门来提亲,可那人怨她始终不来,直至她肚子大了,事情渐渐藏不住,露出端倪……总而言之一波三折,最终两人是在一起了,这戏文元绥准备了许久,里头的套曲还都是她绞尽脑汁亲自提笔写的,可惜他竟不看完。

  璩琚顿了少顷,终究是无奈又小心地问道:“你——有了?”

  元绥愣了愣,料想到他可能是为这个来的,忍不住轻声嘲道:“没有。”

  璩琚瞬间脸色阴云密布。

  他意识到是被元绥耍了。

  元绥见他脸色不愉,反而很欢喜,便亲热地将他的脖子搂住,丰满的胸脯花苞似的柔软香艳,严丝合缝地贴了来,她咬唇轻笑:“孩子以后会有的,现在,我想先有你。”

  璩琚如根木头没有回应,也许是被他的话吓着了,也许是还没原谅,元绥将脸颊靠过来,小声道:“璩公子似乎对自己格外有信心,一次就能——擒王了?”

  “闭嘴。”

  男人恼羞成怒,要将元绥掀开,她不肯,半点不肯挪动,早该发觉的,他一旦恼羞成怒便很容易冷着脸说些伤人的话,但是……她摸透了璩琚的脾气,觉得可爱到想狠狠亲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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