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ama”,让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十年前全国屈指可数的live house之一。

  容修困惑地看着他:“殿堂?”

  冰灰伸着手,但他没有去碰,像是不忍亵渎般地,手指停顿在屏幕前,他甚至有些发抖:“那年,在下寒窗苦读,小学刚毕业……”

  容修:“好好说话。”

  冰灰:“哦。”

  周国槐:“……”

  “我十来岁那年,第一次来京城旅游,住在东四环,旅店的马路对面,就是破车库。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live house。我在旅店住了三天,每天晚上,破车库的大门外,都会站满歌迷,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黑色的,像披风一样的长袍。

  “不多久,就会有一辆七座车开过来,他们一看见那辆车就会尖叫,趴在窗台上往马路对面看,那场面,啧啧,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然后,我就下楼了,打算看看热闹。不过,破车库不让我进,因为我没成年,还没钱买票,只能站在大门外。我在门口站着,能稍微听见一点儿音乐声,后来有一些迟到的歌迷进去,大门一打开,轰的一下,音乐就喷涌了出来……

  “摇滚嘛,你们懂的,一点不夸张,轰的一下,真的是从大门里头往外喷出来的,拍了一脸那种,太爽了。”

  聂冰灰眉飞色舞地说着。

  “我当时就站在大门外,舞台太远了,直晃眼睛,但是音乐声很清晰,我清清楚楚地听见,有个男的在舞台上唱歌,当唱到副歌的那句“it ' slife”的时候,所有的歌迷都在跟着他一起唱啊!

  “在下……我,当时就被震住了!!

  “这才是纯爷们啊!这才是明星啊!太帅了有木有!

  “这个破车库的门脸儿,对我来说太熟悉了,那天,我从夜里十点,一直站到凌晨,一直仰头看着它——

  “像个圣殿一样,他们都穿着黑袍嘛,我觉得很伤心,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魔法师,所以不让我进。

  “那时候还小呢,小学生,哪有什么梦想,写作文《我的理想》当科学家宇航员,都是瞎几把扯淡的。但是,那天晚上,我站在破车库大门外,仰着头,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以后……学音乐,好像也不错哦?

  “所以回家之后,就学电子琴了,中学也上的艺术班,不过家里条件不太好,只能考了个京城大专。”

  容修眨了眨眼,静静地听着他讲往事,周国槐也感兴趣地坐在小马扎上听。

  或许,连冰灰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当他说到“一直仰头看着它”的时候,究竟带着怎样怀念的、憧憬的、打动人心的情感,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其实,具体的,冰灰也记不太清了,那时候他才十来岁,哪来的什么深刻的情感?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他树立了理想,慢慢地就将那个震撼的场面无限放大、夸张化了。但是,每当他回忆往事,每当他躺在地下室的床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扛不住了,想放弃理想了——反正自己长得好,随便找个什么ktv打工,可能都会赚不少钱……每当他这样消极去想这些的时候,那一晚的震撼画面,都会像一个“楔子”打入脑袋。

  远远的舞台上,灼眼的灯光里,那个男人唱的是——

  “it ’ slife

  (这就是我的人生,

  “and’ s nownever

  (把握现在,机会稍纵即逝,

  “don ’ t bend,don ’ t break,

  (不要屈服,不要放弃,

  “baby,don ’ t backdown

  (宝贝,不要畏惧退缩。

  反反复复地提醒他:别放弃,坚持住。

  勿忘初心。

  ……

  “要说我们国家自己的摇滚音乐人,真的有一批很不错的,被耽误了啊。”周国槐叹了口气,说道,“井子门至今也有不少老人儿在干这行呢,就算不登台了,还是坚守着岗位……对,始于热爱,忠于责任,止于信念。”

  “是啊,我来京城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破车库找工作,结果房子都被大铲车推没了啊,想死的心都有了。”聂冰灰伤心地说,“我的分数,在当地能上个挺好的三本,结果来京城只能上大专,早知道就毕业后再来了。”

  “那可不一样,”周国槐说,“京城是文化大城,上沪是商业重地,你学艺术的,在这边接触到的音乐环境也不一样啊。”

  “我得走了。”容修打断了二人的感慨。

  “大哥,你也太冷酷无情了啊。”冰灰说。

  容修一愣。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难忘的往事,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冰灰埋怨。

  “我有反应。”容修说,“我对你笑了。”

  冰灰:“啊?!”

  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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