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你要记住:

  吴先生你要记住:

  吴敬苍对岳欣然这一波漂亮的操作还是极为钦佩的,原本极难联系上的封府,现下起码欠了陆府好大一个人情:“岳娘子,你莫非早知那位诊金娘子是封书海的女儿?”

  岳欣然笑道:“五六把握而已。毕竟,那可是都护将军亲付的诊金。”

  安西都护将军霍勇亦是不世出的名将,镇守大魏西锤已近二十载,从早年吐谷浑蠢蠢欲动他便力压边境不起风波,更不用提如今吐谷浑内乱频生,于霍将军而言,更不在话下。

  霍将军一生戎马,虽不如成国公陆平开国定鼎那般煊赫,却也是大魏有数的名将,更因他远在边陲,魏京诡谲风云且波及不到安西都护府,故他二十载来地位稳若泰山,在大魏帝国西陲,霍勇二字几乎可以等同于说一不二。

  霍将军手握重权,安西都护府军政合一,可以说一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只除了,大概年轻时杀伐太过,膝下只得一子,这位霍建安少将军在众人簇拥中长大,又受乃父军旅豪迈气魄影响,便有些……任侠率性,咳,就是好打抱不平。

  益州牧到任,两地紧连,自不免有些场合碰面,霍少将军得知封州牧竟要将他的女儿嫁到三江张氏做贵妾,见小娘子垂泪伤心,那还了得,他豪气上涌,直接便带了封家小娘子跑路,二人俱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谁都瞒着家中,把一州一府搅得天翻地覆。

  二人皆是娇生惯养,哪里吃过什么苦头,好不容易出了丰岭,霍建安便在丰城病倒,寻人的安西都护军不敢大肆张扬,皆掩盖了行踪,好不容易寻到霍建安,却发现他人都烧糊涂,如果不是丰城驿丞提及陆府车队中有一位太医,只怕都护军上下都要急得跳墙。

  这般情形下,霍将军欠下陆府的人情,要给的诊金怎么能小?

  一州州牧的感激,这确实是霍将军给得出来的价码,童叟无欺,豪迈得紧。

  至于他对岳欣然的欣赏,那是另算,安西都护府乃是军事重地,便有通关文碟也不能轻易走动,给岳欣然那枚玉符能够畅通无阻进出,便相当于予她都护府座上贵宾的地位了。

  这也是大衍在益州敢的这什么‘特训’,法子虽好,可他死活不开窍!”

  吴敬苍也知事关重大,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不对,抓耳挠腮地道:“你琢磨这些歪门邪道多少年头了!我岂敢比!”

  岳欣然想了想道:“吴先生本是儒士,强要他佯狂装痴,学那‘越名教而任自然’确是太勉强了,不若……效仿‘卧龙岗’旧事吧。”

  蜀汉年间,刘玄德三顾茅庐,卧龙先生躬耕南阳,一朝出山,定计天下的故事?

  大衍与吴敬苍俱是眼前一亮,这样把主场定在室内,不必学那些狂生风范,也符合吴敬苍本人做派。

  吴敬苍哈哈一笑,拈须而笑:“何须效仿,卧龙先生本就是我辈中人。”他只需在那位州牧面前本色出演就好。

  岳欣然却叫阿田捧出来几条字帖,俱是岳峻当年手书,然后她挑出了其中一幅。大衍与吴敬苍不由面色端肃,却不知她这又是为何?

  岳欣然一指那“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条幅:“先生能否忆起先父的模样?”

  吴敬苍神情肃然,师尊写字时从容淡定的模样便如在眼前,只听岳欣然道:“先父处事,淡泊,宁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稍后,与那位州牧交谈时,不论遇到何事,先生只要看着这条幅,只管笑而不语就是,一定记住,不必强答。”

  吴敬苍不明所以,看着恩师字迹却还是郑重道:“诺。”

  然后吴敬苍道:“我已然定计,先讽他贪赃激起他的怒火,再顺着他的心意给他出那些不脏手的捞钱主意……最后定能叫他心服口服,视为倚仗,以此成为州牧府名正言顺的幕僚,获取罪证!”

  大衍哼笑一声,吴敬苍瞪他一眼,若非为了此番大计结交封书海,他非得好好教训这秃驴不可!

  而岳欣然只笑了笑:“先生遇事,多想想这条幅吧,笑而不语,勿要强答。”

  封书海最近心绪不畅,他那女儿实是心气太大,不过是略听了三江著姓中那张氏的一番纳妾提议,他还未曾说什么,她一个小娘子就敢逃家而去,简直是胆大包天,若非遇到陆府心善收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封夫人对陆府亦是赞不绝口:“真是太妥当也没有的人家,没有声张更没有挟恩,只说送了太医来看诊,悄悄就将盈儿送回来了,既全了咱们府上的声誉,又让盈儿安然归家,真是极稳妥的,纵国公不在了,有陆老夫人在,陆府必也是值得相交的。”

  如果不是陆府这样处置,封盈就是回了家,名声也毁了,连带封府上下在这益州城也抬不起头来。

  封书海神情不动,封夫人连道:“你最近总是心绪不好,那位大衍大师乃是真正高僧,你只当是散心,也同我们一起去成首县走走吧。”

  封夫人上次去大灵寺还愿,因丈夫一直心绪难安,便再次想求教于大衍大师,大师却只笑着留下一句:“佛光之处,自有菩提。”便回转了成首县。

  佛光之处?岂不是大衍大师做七天七夜法事的成首县?封夫人借着向陆府道谢的机会,怎么也要将封书海给哄到那里,没准便真有转机呢!

  封书海冷哼一声,但见妻女皆是苦劝,他终是勉为其难,答应在休沐日去成首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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