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屈辱
早的。
她没来东莞之前跟过北方外省一个特别大的腕儿,被包了大概半年,那半年山珍海味金银珠宝她都搞腻了,不知道是得罪了腕儿还是腕儿的老婆,凌晨三点被按在床上打了一顿扫地出门,连行李都没让收拾,光着脚披头散发的在大街上拦出租,正好被路过的同行看见,有那么一阵坠入底谷,连野食都打不上。
后来她跟了安姐到东莞,几天就傍上一二代,翻身仗打得那叫一漂亮,整个人容光焕发,脚踩两只船的消息又传出来,据说是被看不惯她的同行给捅出去,挨了一顿暴揍,差点戳瞎了眼,现在跟着哪个金主不清楚,但看她一身珠光宝气的,想必过得也不差。
桌上坐着七八个女孩,除了她都是生脸儿,卢莎旁边的女孩替她拿着镜子一个劲儿奉承巴结她漂亮性感,哪有女人不喜欢听夸奖呢,卢莎笑得非常得意,“有些人风光时候闯到了天上,落魄时候栽到了泥里,看着好不代表真就那么好,你们要学会把眼睛擦亮点,知道该跟着谁混。”
“莎莎姐说得对,我们都跟着您混,安姐前俩月还和我们提任熙,说她有本事,把五爷那么大的腕儿都搞得服服帖帖,跟灌了迷魂汤似的,可那有什么用啊,五爷都倒了,她不还得回来干外围吗。”
“干外围?”对面一姑娘捏着西瓜片冷笑,“你以为这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容易混口饭吃吗?她都销声匿迹了半年,客户早跑干净了,再说,五爷把她身子都玩儿了一个遍,你是男人你还愿意啃吗?”
其他人听了哈哈大笑,莹莹听见她们背地里这么糟蹋我,想冲上去和她们理论,我眼疾手快拉住她,示意她息事宁人,她看了我一眼,义愤填膺甩开我的桎梏蹿了出去,她直奔那张桌子,将手提包往上面一撂,砰地一声,惊动了补妆的卢莎,她转身看清面前莹莹的脸后,眼底闪过一丝微妙,慢条斯理放下手里的粉扑,招手喊服务生过来,她指着莹莹问,“谁让她进来的,这样堂而皇之闹事,你们没人管吗?”
服务生不是刚才给我们点餐的那个,他一脸茫然看着莹莹,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非常礼貌向莹莹鞠躬,问她能否先离开,莹莹完全不理会,她一把推开服务生,蹿到卢莎跟前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知道为什么外人都管你们这行叫野鸡吗?不管你们如何往脸上贴金,说自己是什么模特演员,但到别人嘴里都成了婊子荡妇,就因为你这种贱货的嘴!给男人吹多了,一嘴的脏渣子!”
卢莎被莹莹骂得面红耳赤,她用屁股拱开椅子,站起来推搡莹莹胸口,“哟,我当谁呢,这不是让酒瓶子盖儿把下面搞残的莹莹吗?怎么,恢复好了,又重出江湖了?那你就低调点,踏实本分赚钱,别出来大张旗鼓吆喝,怕别人不知道你已经是个残废了呀?”
卢莎旁边的女孩站起来附和,“莎莎姐现在是安姐手底下最得意的嫩模,轮得到你来说话吗?你不要忘了圈子的规矩。”
外围圈等级分明,一二三线和十八线待遇天差地别,主要根据自己背后金主的身份权势以及自己接过的大型活动个数,我们也有不少姑娘接广告和电视剧,在里面打酱油做人肉背景板,一点点往上熬,现在特别火的教主夫人当初就走的这路子,但她只能算港台圈的鼻祖,大陆圈的嫩模鼻祖是我们这些姑娘。
我给秦彪做情妇时退圈了,不然这行谁也越不过我,因为秦彪势力太大,我即使之前一点名气都没有,傍到他足能把我捧上外围圈老大的位置。
要不是现在秦彪倒台,这群女孩根本不敢在我面前说这么放肆的话,我知道自己有把柄,不打算过来计较自找难堪,可莹莹心疼我,她不想看我被糟蹋得这么惨。
卢莎揭了莹莹老底,她整张脸都气得惨白,抓起皮包抡向卢莎的脸,在即将落下时被一旁的服务生截住,卢莎还没说什么,其他女孩已经蠢蠢欲动要过来打群架,我拉着莹莹快步离开餐厅,她们追出来几步,又被卢莎叫回去。
莹莹站在屋檐下气红了眼睛,揪掉耳环扔在地上狠狠踩烂,“卢莎当初就欺负咱俩没背景,后来你跟着五爷她不敢说三道四,憋都快憋死了,现在可算给她逮着机会嚼舌根,看把她猖狂的!”
我倒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就怕莹莹难受,那件事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她听不得别人提起,我指着对面大排档问她要不要凑合吃点,她看了眼时间告诉我来不及了,我赶紧打了辆出租送她去酒吧上班,她干活的酒吧距离春熙街很近,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巷子,穿过去就是。
春熙街这几个月翻修,两侧的香樟树不见了,只剩下几棵硕大的梧桐,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填补的坑坑洼洼。
我站在这条街道尽头,整座城市最高的大厦底下,仰面一层层数着,最终视线定格在酒店的五楼。
那里有一扇窗口,现在是关闭的,窗纱合拢,遮住了一块块崭新的砖瓦。
里头的住客换了陌生面孔,这么久它的痕迹早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但它曾经发生过这座城市里最惊心动魄醉生梦死的情事。
糜烂的,淫乱的,荒诞的。
在一个美好的黄昏,经历了漫长疯狂的一夜。
此后也有几个相同的夜晚,可都不是在这里的味道。
颠沛流离的,惊天动地的,近乎猖獗又藐视死亡的欢爱。
在五爷被关押、庄园被查封后,他一直没有找我,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应该知道我无处可去,在这座城市里,我无家可归。我唯一的亲人只有温姐,可我漫长的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