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记 十五 曹丕三路伐吴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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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黄初三年(公元222年),也就是刘备为陆逊败于夷陵,退走白帝的那一年。正当徐盛、潘璋等议乘胜追击刘备之时,陆逊、朱然等却认为曹丕拥大众,明为相助,实则暗藏奸心,所以不再追击。果然,曹丕欲遣辛毗、桓阶往与盟誓,并征孙权的太子登入朝为质,为孙权拒绝后,便于九月遣三路大军来犯:东有曹休、张辽、臧霸出洞浦口;中有曹仁攻濡须坞;西有曹真、夏侯尚、张郃、徐晃围江陵。孙权的对应就是遣吕范等督五军,以舟军拒曹休等;以朱桓为濡须督拒曹仁;诸葛瑾、潘璋、杨粲救朱然于南郡。

  曹丕征吴之前曹魏与周边的政治环境献帝建安二十五年正月,襄樊之战后不久,一代历史巨人、曹魏的实际创建者、超世之杰曹操在洛阳病故,突然群龙无首导致朝野危惧,再加上百姓的劳役颇苦、疫疾,已经出现零星的军队骚动;边民不是亡逸山中就是逃至外族;叛服无常的凉州地方势力乘机判乱。(注3)尽管已被曹操立为太子,但他的王位继承权还是受到兄弟的质疑。(注4)不过曹丕得司马孚、和洽、陈矫等拥护下,(注5)很快就顺利继为丞相、魏王。

  然后以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是为魏国三公;以夏侯惇为大将军、曹仁为车骑将军,都督荆、扬、益州诸军事、曹洪为卫将军、夏侯尚为中领军、曹休为领军将军、曹真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吴质为北中郎将,都督幽、并诸军事,把中、外军政大权都掌握在宗亲、亲信之手。这是必需的,汉、魏之际政局不稳,还有甚么尽用谯、沛人士(曹操就是沛国谯县人)来当城守的疯言(注6)。枪杆子出政权下,让宗亲、亲信掌握地方军事大权已经算得上最温和了。同时也禁止宦人干预政事,黄初三年九月《甲午诏》扩大至妇人与外戚。

  民生方面,允许百姓进入国家禁苑;将关口渡口之税都恢复到什一;又派遣使者循行郡国,有违理掊克暴虐者,举其罪。

  在尊孔崇儒、下诏选用贤智之士之外,最重要的是采陈群的九品中正制,这选吏的划时代方法,一方面稳住大族之心;另一方面由吏部选用人才,即意味着减少公卿二千石辟用属员名额,有助于加强皇权;也可以让汉魏之际已败坏的察挙辟召制中,(注7)得到另一个可行的方法。但不是代表就完全废掉察挙辟召制,因为曹魏以后一样用这方式来吸纳人才,比方王基。

  人们经常讥议丕对曾与他争为太子的曹植很刻薄,根据史书材料看,丕对曹植还不是很刻薄的。比如当曹操考虑是否立植时,邯郸淳曾在操面前“屡称植才”,由是“丕颇不悦”。但丕为帝后,虽杀了拥戴植最卖力的丁仪、丁廙并其男口,可是曹丕始终没有对邯郸淳进行报复,还以他为博士、给事中。说明丕对其政敌也并非皆刻毒。丕虽压抑曹植,但毕竟没有置之于死地。从丕的政治设施来看,也有些不错的。拿丕与其他封建帝王相比,尚属中等偏上者。(注8)

  内政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且慢慢踏上轨道,外交方面,濊貊、扶余单于、焉耆、于阗王皆各遣使奉献;武都氐王杨仆率族人内附。孙权除了在曹丕的一次南征有军事冲突外,奉贡、称臣、遣返战俘朱光和于禁等,而曹丕也暂时满足于孙权的屈服,把荆州诸郡另立郢州,让孙权统有荆州以作回应,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曹操的宿敌刘备,在曹丕代汉称帝后,因为传言献帝已经被害,自立为天子。本来应该如赵云所谏先灭在他们立场的汉贼曹魏,但刘备耻于关羽被害,也可能要维持《隆中对》的“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这战略考虑下东征。孙权因由于这一暂时无法妥协的敌对势力下,暂时委身向曹丕称臣,避免同时两面受敌。也就是其本传所述的“初权外托事魏,而诚心不款。”这点在《建康实录太祖上》就总结得很明白:“刘备称帝号于蜀,即黄初二年也。时权在**,闻之,自**下都鄂,改鄂为武昌。召问知星者,将定三分之计......咨还说权曰:‘臣观北方,终不能守盟,朝廷承汉四百之余,应东南之运,宜改年号,正服,色以应天顺人。’权纳之。”夷陵之战最终以陆逊胜利告终,留在江北的蜀将黄权因为回归无望,又不想降吴,结果降魏。

  在曹丕称帝不久,曹休为镇南将军,假节都督诸军事,接替夏侯惇屯驻汝南郡召陵县,负责抵御孙权,就发动了三路征战前的前哨战。少年时曾旅居江东的曹休可能比较熟悉当地环境,先破历阳(今安徽和县)、后烧芜湖营有功而被迁作征东将军,曹丕期后征孙权便以曹休为征东大将军督张辽等二十余军,已经可以明确表明,早在曹丕分三路伐吴前已命曹休征吴;《公卿上尊号奏碑》更把此役的发生时间锁定为曹丕代汉(黄初元年十一月)以前,因为碑中明确肯定了当时曹休已是“使持节、行都督督军、领扬州刺史、征东将军、安阳乡侯”,再加上这一件事发生的时间为夏侯惇死后(夏侯惇死于延康元年四月),曹休被任命为镇南将军以后;所以此役是发生在公元220年,也就是曹丕南征,使曹休从历阳渡江。用兵过程,据孙权遣浩周与魏王曹丕的笺所述:“近得守将周泰、全琮等白事,过月六日,有马步七百,径到横江(今安徽和县东南),又督将马和复将四百人进到居巢,琮等闻有兵马渡江,视之,为兵马所击,临时交锋,大相杀伤。卒得此问,情用恐惧。”(注10)屯牛渚的全琮战败后曹休直至芜湖,烧掉孙权的士家数千营。也许会有人认为把曹休的军事挙动算进曹丕的南征会有点勉强,其实还有曹操于建安十四年的征吴为旁证。正如前述,曹丕从征孙权曾作《浮淮赋》,根据其赋内容“建安十四年,王师自谯东征,大兴水军,泛舟万艘。时予从行,始入淮口,行泊东山”,得知是发生在建安十四年的事,而《武帝纪》则记录作:“十四年春三月,军至谯,作轻舟,治水军。秋七月,自涡入淮,出肥水,军合肥......置扬州郡县长吏,开芍陂屯田。”曹操没有发生过战斗,表面上看似是到合肥开芍陂屯田,但实际上《三国志》、时人繁钦作的《征天山赋》有旁证、《后汉记》有实质证明这一被遗忘的出征(注11),只是曹操本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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