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卷五

  只因为苏月娥满脸长出红点,一个个就像是绽放的花朵,屋里光线很暗,空气里有浑浊的腥味,连丫鬟都纷纷跑了,她们怕被传染。

  沈默站在门口见过一次,他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雍容不再的女人。

  为了荣华富贵,争了一生,斗了一生,到头来,无人送终,死无全尸。

  没过几天,萧家大夫人死了。

  镇上的人每天都伸着脖子看西街那栋府邸,他们私下里也不敢再议论什么,怕被恶鬼缠身,有条件的直接带着妻儿离开这里。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萧亦笙咳嗽几声,“四弟,我来看你了。”

  “滚,滚出去!”屋里传来痛苦不堪的声音。

  萧亦笙关上门,迈步走过去,“四弟,感觉怎么样?”

  “滚!”萧成睁大瞳孔,在听到对方后面的话后,惊骇的往床里面挪,暴露在外的身体长满脓包,溃烂,空气里散发着恶臭味。

  萧亦笙轻勾嘴唇,阴冷的笑意,他永远忘不掉那个雨夜,自己查出的事实真相。

  这个萧家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除了那个少年,他的妻子,这一生都会去守护的人。

  眼前的男人是他的四弟,却强要了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又做了什么?在听到苏月娥一面之词说他的母亲患有麻风病之后就信以为真。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他的父亲说深爱着他的母亲,真是荒谬。

  至于萧和,三番两次想害死他,如果不是他命够硬,岂能活到今日,又怎能遇见传授他武艺的中年人。

  后来他的病好了,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想活着,活着看那些人死。

  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养出那盆花,好在终于开花结果,苏月娥死了,他很想放声大笑,但他笑不出来。

  “四弟,该送你上路了。”慢慢走过去,萧亦笙袖子里的匕首刺进萧成的喉管,血铺红了被褥。

  兰芷在厨房里熬着药,如今萧府已经没什么下人了,跑的跑,死的死,只剩下年老的金管家。

  “三哥,你......你....”看着逆光站着的男人,兰芷害怕的往后退,“你身手哪来的血?”

  “还记得十二年前的冬天吗?”男人的声音阴柔,带着喉咙的轻颤,克制着什么,“那场大雪把整个清河镇都变成了白茫一片,是谁提着一个食盒进去后院的,兰芷,是你。”

  兰芷惊恐的跌坐在地上,捂着头煞白着脸大叫,“不,不,不是我,不------”

  她蹬着腿挣扎,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地狱的大门,勒在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紧。

  男人垂下眼角,漫不经心的收回白绫,“娘,还剩最后一个。”

  书房的门从外面推开,萧亦笙迈步走进去朝书桌前的人唤了声,“爹。”

  萧启明没抬头,也不知在看什么,目光盯着房梁,轻叹了声,疲惫的说,“笙儿,你来了。”

  “就剩下你了。”萧亦笙把手里端着的一碗汤递过去。

  “是你娘生平最爱喝的。”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萧启明眼中露出回忆的神情,“味道真像。”

  血从嘴里溢出来,越来越多,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萧启明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笑意,他看着虚空一处,缓缓伸出手。

  “如烟.....”

  萧亦笙自始至终都在边上看着,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但他垂下的眼底却是浮现疯狂扭曲的笑意。

  娘,他们都下去陪您了。

  三天后,济世药堂出现了新的掌柜,镇上的人看着在大火中慢慢消失的萧府,内心均都感慨万千。

  萧家没了。

  十年后

  江南鱼米之乡,丹阳

  临近江边的山上有间茅草屋,在绿荫繁花之中屹立着,屋前种着一棵桃树,满树桃花绽放,在风中飘舞。

  屋里的摆设简陋整洁,木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面颊不正常的消瘦,而那双眼睛却是十年如一日的沉静清澈。

  沈默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桃花,自从那次离开萧家之后,他就生了一场怪病,萧亦笙带着他跑遍了大小城镇,最后他说累了,想回家,于是他们回到了这里。

  已经过去十年,光阴似景。

  他跟萧亦笙度过了十个春夏秋冬,相依相伴的生活,每天粗茶淡饭,倒也清净,没有纷争,也没有阴谋算计尔虞我诈。

  似是觉得冷,沈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只是个过客,忘了还有那些没完成的任务,只是静静的躺在萧亦笙怀里,听他说着山下的人和事,听他一遍遍唤着“夫人”,渐渐进入梦乡。

  “他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十年来,没有一点动静,他几乎以为那个系统已经崩坏了。

  久违了的机械声音在脑中响起,“叮,是萧亦笙的心头肉,沈先生今天早上喝的那碗瘦肉粥就是。”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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