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焦头烂额

家人送给她的。

  打开箱子,里头除了小四所送的几样首饰外,就只有一双红绸绣花鞋,一对质地普通的红釉花瓶。

  溪草鼻尖发酸,眼泪滴落在瓶身上,玉兰不像杜文佩热情似火,聒噪多话,这丫头沉默忠诚,时常都是溪草说什么她做什么,溪草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她,甚至不知道,她已经私下开始为自己准备嫁妆,她要是知道,一定要出手为她添妆,不会让她寒酸出嫁。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溪草心绪翻涌。

  谢洛白失去了对他有恩的龙砚秋,如此懊恼郁愤,可她为了龙砚秋,也失去了对自己有恩的玉兰,这代价难道不惨痛吗?

  难道龙砚秋的命是命,玉兰和侯副官就不是命吗?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无法原谅谢洛白的冷待。

  溪草蜷缩在玉兰床上,整个房间浸泡在黑暗里,杜文佩失踪了,玉兰死了,淮城传来了梅凤官堕落的消息……她犹如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沼泽,没有自拔的力气。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陆承宣正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学习盲文,溪草身上的被子,是他亲自帮忙盖的。

  “爸爸……”

  “玉兰那孩子没和你一起回来,她出事了吗?”

  陆承宣善良,但不代表他蠢笨,溪草睡在玉兰房里,他摸到女儿的脸颊上,都是泪痕,就明白了几分。

  溪草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具体解释,陆承宣也没有追问。

  这个女孩子,有主见有胆识,瞒着他做了许多不得了的事,恐怕这次所谓的寻找杜文佩,也是幌子,她不想说,他就不过问。

  “云卿,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女儿是个重情义的人,玉兰她明白的。”

  陆承宣站起来,伸手去找溪草的头顶,她就凑过去,让他摸她的头。

  陆承宣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是他的手心抚过她的头发,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全,她抱住陆承宣的腰,把泪眼埋进他的睡衣里。

  陆承宣轻拍她的背脊。

  “春天快来了,去踏踏青吧!约上你表哥一起……”

  溪草身体一抖,陆承宣就好像懂了,他笑道。

  “不是洛白,爸爸指的是你钧言表哥,自从文佩不见了以后,他也整日郁郁寡欢,你们都该出去散散心,别闷在心里。”

  溪草没有拒绝,在雍州,她实在没几个能真心相交的朋友,傅钧言算一个。

  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彼此靠在一起取暖,或许也挺好。

  陆承宣去打了电话,下午,傅钧言就开车来接溪草了。

  “抱歉,舅舅在雍州,我少不得要作陪,早上姨妈打电话叫你过去吃饭,你怎么不去?舅舅还以为你不亲他呢!”

  她不肯前往谢府,自然是因为谢洛白,溪草却道。

  “傅少当真入戏了,我又不是真正的陆云卿,对于谢大帅,实在谈不上亲不亲。”

  傅钧言一噎,无所谓地笑笑。

  “舅舅是个军人,军人总是无趣的,我约了两个球伴,教你打网球,这比打麻将、打牌都要有趣得多!”

  他并不似陆承宣所说的那样一蹶不振,听说纺织厂已经在雍州站稳了脚跟,连从不进国产布的南洋百货公司,都和傅钧言定了单子,因为销路好,他不得不又进了一批新机器,把半死不活的熊氏织业彻底带了起来。

  或许这个不学无术的傅钧言,才是傅家最有经商天赋的那个。

  事业上的成功,让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似乎已经忘记了杜文佩带来的伤痛,其实溪草知道,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杜文佩。

  “对了,今早潘代英拍了封电报给谢二,对龙砚秋的事表示遗憾,说会命人护送她和另外两位的遗体回雍州。”

  虽然玉兰能回来下葬,溪草略感欣慰,可她同时讶异。

  “他杀了人,又为什么这么做?示威还是折辱?这不明智。”

  傅钧言对政治不感兴趣,耸肩道。

  “大概谢二已经放虎归山,潘代英总得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对,那样的话,留着龙砚秋,将来在战场上威胁谢洛白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杀她?龙砚秋,真的是被潘代英所杀吗?”

  此前消息过于震撼,几乎把她击溃,但冷静下来之后,溪草便觉疑点重重。

  傅钧言只是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反正那个线人还有几天就到了,到时候所有事都会真相大白。”

  傅钧言带她到了网球场,场子里人很少,毕竟西式运动是很奢侈的,能接触的人都算是上流社会。

  傅钧言还约了两个球伴,居然是陆钦和唐双双,他对溪草道。

  “都是熟人,我想你会自在些。”

  这算很体贴溪草了,她没什么朋友,陆钦和唐双双虽不算溪草的朋友,但总不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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