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叶子

br />   外头的奏乐声停了一刻,又缓缓响起悦耳的竹笛声,新一轮的乐舞开始了。

  春雨乍停,窗外微寒的夜风吹起纱帐,佛过男人精瘦的臂膀。

  他额前的汗滑至骨骼分明的下颔,滴在那张白皙小脸上,混作泪水,没入双鬓

  陆九霄第一回知晓,做这事是会疼的。

  不止她疼,他也疼。

  那种难以前行的憋痛感,直让他额间青筋暴起,恨不能将这人掰开揉碎才好。

  但随之而来的酣畅淋漓,亦是奇妙至极。

  然而,沈时葶是未体会到何为酣畅淋漓,疼得险些昏过去倒是真的。

  其间男人低喝过几回让她闭嘴,她也只能咬着手背将声音咽下一半,剩下那半大的呜咽声,整晚都缠在陆九霄耳边。

  绵绵嘤咛,合着丝竹管弦,柔白月色,恰是动人。

  一番情事收场,陆九霄长臂伸出账外,捡起皱乱的衣裳披上,赤脚踏入湢室。

  听着水声潺潺,沈时葶呆呆望着凝血的指间,双眼空洞。

  心下空落落的,她以为这样便是最难过了。直至传来一阵脚步声,陆九霄弯腰捡起她的衣裙,丢至枕边,道“能走罢”

  她一顿,自然知晓这是何意。

  小姑娘忍着浑身酸疼爬起来,躲在被褥里匆匆穿好衣裳,手抖地连那衣带都系了三回才系上。

  陆九霄侧身瞧着,踱步至梨花木架子上取下挂在外袍袖囊中的钱袋,一并递过去,道“拿着。”

  足足半袋金叶子。沉甸甸,金灿灿。

  沈时葶一怔,好半响才伸出掌心,那有些重量的钱袋便落在她手里。“啪”一声,好似是提醒她,从今往后,她便同这花想楼的舞娘、琴娘、妓子,无甚不同了。

  这一刻,才真真是难堪至极,心头像是针扎似的。

  小姑娘咽下喉咙里的酸涩,声腔微颤道“谢过世子。”

  陆九霄抱手斜靠在床架旁,眉目轻挑,见她拽着被撕坏的衣襟,双腿跪起,缓缓爬下地。

  甚至连绣鞋也来不及穿,赤着小脚便推门而出。

  陆九霄目光在那双粉粉嫩嫩的绣鞋上微微凝了一瞬,随后才落在那泼了红梅的被褥上。

  啧。

  陆九霄啊陆九霄

  男人眸子暗了暗,疯了不成

  他在床头站了半响,终是懒得唤人伺候,提起桌前的酒壶便翻身坐上了窗台。柔白的月光铺在男人凌乱的暗红衣袍上,衣领处露出的一片,在月色照拂下,更显冷白。

  那厢,沈时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在廊下,小丫鬟早早候在木香阁门外,见她如此,便迎了上去。

  她低头望见沈时葶指间凝固的血迹,惊呼道“沈姑娘,这手怎的了”

  沈时葶遂瞧一眼,却未曾应话。

  正此时,对面那间屋子大开,几个个高人状的嬷嬷搀扶了两个人出来,依稀还能闻见里头男人的醉骂声

  是李二。

  沈时葶身子轻轻一颤,直至嬷嬷搀扶着人从她眼前走过,她才瞧清,其中一人是王芩。

  王芩大腿以下皆是赤着,一块红一块青,还有长长短短的渗血的鞭痕,仅一条薄被覆盖着身子。

  擦肩而过时,原还虚弱无力的王芩倏然挣脱嬷嬷们的搀扶,猛地便朝沈时葶扑过来。

  然,还没等她扑上前,便自己先将自己绊倒了,她咬牙哭道“都是你都是你原该你受着的”

  沈时葶呆滞不动,一眼不眨地看向王芩肩颈上的鞭痕。

  见状,小丫鬟忙将她推进屋里,“砰”一声阖上门,心有余悸道“沈、沈姑娘莫怕,王姑娘昏了头,您可别往心里去。”

  沈时葶没应话,只是掌心的钱袋硌着她生疼生疼的,一阵后怕地扶住门柱,腿一软,缓缓蹲了下去。

  这个地方,当真是人间炼狱。

  她将小脸埋进双臂,喃喃道“阿爹,我怕”

  清晨,陆九霄昏昏沉沉地踏上马车,扯了扯衣领轻咳两声。

  秦义瞧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主子可是夜里吹了风”

  男人闷声道了句“嗯”,刚抬起手,便觉肩颈一阵疼痛。

  他侧眸瞥了一眼那处,昨夜里小姑娘疼得最狠那一回,在他肩上结结实实来了一口。

  兴头上时他还未觉如何,一夜过去,反而疼得厉害。

  陆九霄扯了扯嘴角,小丫头片子,报复心倒是极重的。

  忽然,马车一晃,堪堪停住。

  男人眉头一皱,便听一道哽咽的哭声传来

  “陆世子,您救救我家姑娘罢”

  陆九霄脸色微沉,他一听这话,便头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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