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出奇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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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志入城后,径直走到城东的祎家别院门口,祎家过去是幽州城的望族,可惜富不过三代的古训总是错不了,到了后世,祎家凋零的也快,子孙们靠着坐吃山空,变卖祖上的家产来偿还赌债,到最后,就连安身立命的家宅都卖给了开设赌场的黑心商人。
这座祖宅修建于南朝瀚宗年间,在当时乃是名倾一时的豪宅,商人渔利而已,转手又出让给了幽州城过去的城守大人,这位城守大人携带娇妻美妾在里面享尽荣华,临到老了却无子孙留下,城守大人老死后,妻妾们将他的家产抢夺一空,唯有这祎家祖宅带不走,谁也都不愿意腾出去。
没有办法了,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后来的幽州知事,不知那知事用了手段,让这些妻妾们心甘情愿的将奢华的祖宅让出来,修缮成了驿馆,对外收取宿住银子,尽归府库所有,一代代传下,这座祖宅慢慢变成了官府的财产,实则是每位在任幽州知事的私库银,因此这里来者不拒,官商也好,富豪也罢,只要出得起银子,谁都可以进来住上一段时日,龙蛇混杂的紧。
杨宗志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和颜飞花实现约定在此地作一场戏,因为祎家别院从来都是陌生面孔出没,谁也不会疑心到他们的身份。
今夜天寒地冻,杨宗志从城外快步赶回来,时日已过中夜,在义军的大营中和朱晃,忽日列二人喝过了热酒,身上酒气散发,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只不过鼻头和眉梢都已经结了雾,手指头上去,没有任何知觉。
他低着头走进祎家别院,见历到前厅旁余灯袅袅,还有不少人在吆喝着饮酒作乐,便转而向东厢那边走去,一直来到天字号房外,放眼一看,门窗紧闭,看不到半点灯火,整个厢房沉浸在一片夜色之下,仿佛无人住下一般。
他心头嘿嘿一笑,暗想:“这就是睡下了不成?”颜姑娘将婷姨接到这里来,应当是要坐等自己的下一步讯息,然后配合着一起行事,却没料到他又提前赶来了。
世事阴差阳错,当初离开太行山黑风寨之前,倘若早就知道图满在鸿冶城作下的事情,自己便不会开这个口,求这个人了,劳累人家白跑一趟,怎么也要当面告一声歉意才行,不过今夜天色太晚了,这个时候去找颜姑娘,并不合适,还是去找那妖媚的婷姨,待得翌日天亮后,再去找颜姑娘赔礼道歉,让人家再回去就是。
月光冥然,皎洁的照射在这昏沉沉的厢房内,细雪下了数日,早已经在枝头墙角堆了白皑皑的一层,杨宗志举步走到房门前,轻轻伸手推了一下,房门被人从内阖住了,上了门闩,若不下蛮力,只怕难以破开。
杨宗志却是忽然想起过去在少林寺参加比武招亲那回,自己和婉儿住在少室山厢房中,秀凤派那屠老大和葛二弟来夜探自己,从自己的脖子上搜出了紫玉符,辨认身份,那屠葛二人进门时,便是首先从纸窗边吹入迷香,接着用一把匕首隔着门缝挑开了门闩,此刻他怀中也有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这匕首乃是前几日从婷姨的腰带后掉出来的,那晚这大妖精说暗藏匕首,全是为了护身所用,甚至要用这匕首划破她的私密处,为杨宗志保留住清白之躯。
杨宗志听的既是感动,又是后怕不已,自己倘若迟来片刻,那妖媚如同狐狸精一般的艳丽婷姨,或许就要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香消玉殒了,因此他想也不想的,就将这把锋利的匕首抢了过来,再也没有还给婷姨,而是一直随身携带在身边。
寒风轻轻吹打在门房上,他心中嘿嘿一笑,想起这妙媚无双的俏丽姨娘,此刻或许正酣睡香甜,不禁顽皮心起来,便从怀中拔出匕首,学着屠老大等人的手段,将锋利的尖口刺入门缝中,钝面向上用力,波的一声,门闩果然应声而起。
寒风将房门吹得开了一道缝,杨宗志放低足音,轻轻的走了进去,返身又关好门闩,转头一看,厢房中漆黑一片,他却是摇摇晃晃的几乎站立不住。今夜饮了不少酒,方才在寒冷的房外,倒还不觉得多么头晕,但是这厢房中显然熏了暖炉,暖融融的甚至有些发热,再加上暗暗浮动的女儿家香气,中人欲醉,他却是感觉到有些酒气冲头了。
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眯着眼睛汇聚目力,四下看过去,见到这厢房并不太大,只不过布置的甚为秀雅,侧面的壁炉中发出微微光芒,借助这些光线依稀可以看清楚,窗边下摆了一张小床,床头放下了帐袅,里面人看不见,床尾的木栏上却是挂了女儿家的长裙,似乎正是婷姨的那件紧致淡白色苏裙。
杨宗志摇着脚步,踉踉跄跄的向小床边走去,房中黑暗,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方凳,凳子方要坠落下地,他赶紧又一猫腰,将凳子扶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口中嘶嘶两声,正在这时,床头边隐约传来一个小小的被什么压抑住的娇呼,“咦”的一声,杨宗志心头一笑,暗想:“吵醒那大妖精了么?”
当下他倒也不再隐藏行迹,而是大咧咧的走过去,一伸手……便将床帏给斜斜的掀开了。
……
颜飞花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听见房门边传来动静,寒光过后,房门便被人给破开了,颜飞花心头猛跳,睡意立时便消散无影,而是暗自揣测:“是……什么人?”
是跟着自己前来的白老大他们么,这么晚了,他们偷偷溜进这厢房作甚么?颜飞花心头一动,暗想:“难道是他不服气自己夺了他大首领的位置,想要趁这远离黑风寨的机会,谋财害命的不成?”转念又想:“不会呀,那白老大为人虽然桀骜不驯,可是却极重承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忍了自己这么久,当真作了自己的手下呀。”
白老大要杀自己,可多得是机会和办法,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