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二年9月20日 晴 一曲江湖谁不知
诗会是个什么地方?说白了就是个呼朋唤友、结党营私的地方,许多千古名篇都是从这种场合里出来的,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文人相轻这种事自古就没变过,而如今大宋的文人圈子里有个很好玩的鄙视链,同样是文人写诗词的看不起写散文的,写散文的看不起写骈俪文的,写骈俪文的看不起写小说文的。
而写小说的宋北云看不起他们所有。
报纸上如今每天都会有各类小说在连载,这帮写小说的大多数是底层的文人,他们为了几口粮食每日绞尽脑汁的琢磨,最终还是抵不过高堂名士的三言两语。
不过这些人在民间的号召力还是有的,宋北云手底下十三家的报社中,有九家都因为各类小说赚了不少钱,剩下四家则为官报、农报、工报和商报,勉勉强强保本,逢年过年发发员工福利还要亏本,但因为这四类报纸的专业性都比较强,所以即便是内部已经有人建议他把工农商报合并,但他却并没有照做,因为工报的logo是个锤子、农报的logo是个镰刀、商报的logo是个象征车轮的圆形,三样合并到一起之后他感觉有些冒犯了。
话说回来,如今在这诗会上,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旁边的文人么也不知道该支持谁,支持宋北云情感上过不去,因为宋北云这人在读书人那边的口碑极差,许多人私下表示恨不得生啖其肉,虽然现在那些说想吃他肉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但心里还是抵触的。
可要支持辽国大皇子吧,大义上又过不去,毕竟辽国吞掉了大宋半壁江山,又逼迫大宋采取辱国的朝贡制,每年给他辽国上供。这要支持辽国的话,官府会不会找上门还不清楚,但名声恐怕就也是要臭了大街了,背负一个汉奸之名,谁也破嘴皮子才让赵性同意的条款,因为他知道宋北云不会输,但赵性并不知道,他并不想用小宋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幽州。
但经过晏殊的游说,条款上除了幽州之外,还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免掉大宋的朝贡。
佛宝奴看完文书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宋北云,轻笑一声签下了协议,不过她也附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她赢了,宋北云出境时宋国皇帝不允许以任何方式阻挠,否则就视为发动战争。
晏殊回头看了一眼角落,然后点了点头,在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乎,这份看似儿戏的赌约在双方皇室的介入下,成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契约书。
佛宝奴签完之后,她走上前摇晃起宋北云来。小宋幽幽醒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起来:“阿奴挺漂亮的。”
佛宝奴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说:“若是你输了,今夜开始你便是我的人了。”
“包侍寝吗?”
“哈哈哈哈。”佛宝奴朗声笑了起来:“做梦。”
说完,她用扇子一敲桌子:“第一题,以酒为题,但却不得写酒,平安喜乐皆不可沾。且不能为七律不能为五言,要有且只有七、六、五字骈。”
写酒不写酒?这是什么题目?平安喜乐不沾倒是没什么问题,写愁更愁嘛,可是这不可写七律不可写五言就有点为难人了吧?而且还要一首里头五六七字骈?这要命了呀。
宋北云歪着头想了一阵,眼神还在迷蒙着的他,轻笑了起来,朝晏殊一勾手:“来笔。”
很快,笔墨都上齐,但宋北云却把纸一拍,指着佛宝奴:“古有李太白让高力士脱靴,今有宋北云让佛宝奴研墨,来!给我研墨!”
佛宝奴死死盯着宋北云,而小宋也不甘示弱的盯着她:“阿奴,来啊!等什么呢?”
佛宝奴轻笑起来,走上前将桌上的酒壶取下,以酒研墨,随着酒香墨香冉冉升起,宋北云一只手突然揽住佛宝奴的腰:“我写一句你念一句。”
佛宝奴快速闪开,眼睛环视一圈,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眼神里写满了不堪入目。
“你……欺人太甚!”佛宝奴抽身而去。
“怕了?”宋北云扬起下巴:“玩不起就别玩,好好当你的大皇子。”
佛宝奴最是经不得激,她站定了脚步,气得浑身颤抖,然后索性转身走了回去,但却不肯再让宋北云触碰自己。
宋北云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带着醉态笑得猖狂,一边笑一边提起笔在纸上一口气写了一整句。
佛宝奴低头仔细看着他的字,却是没想到这样的混账有着这样一手好字,都说字如其人,但不管怎样看这棱角刚硬的字体都不像是这个八面玲珑的奸人能写出来的。
“念。”
佛宝奴低头看了一阵:“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她读完之后,再细细看来,倒是朗朗上口,只是算不得什么千古名句。
但是接下来小宋却一边唱着一边开始写了起来:“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等到佛宝奴读完,晏殊在旁边也是楞了半晌,表情古怪的看了宋北云一眼。这开头二句,先一个“醒复醉”,再一个“仿佛”,就把他纵饮的豪兴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就如现在这宋北云的模样一般,醒来复醉、醉去复醒,倒是用的精妙。
可后面那几句……就